該隱騎士尚未離開的時,吾之夥伴與其打聽了一些情報。
鯛魚燒詢問了青銅小鐘的事情,吾等理解這個是此世界居民的一種移動手段,大概就與寫好記憶點的傳送門感覺相似,但列德同時也告知鯛魚燒,其的項鍊若是暴露會有安全之虞,因此其協助鯛魚燒將項鍊隱藏了起來。
凱爾詢問了遠古神明的情報,則得到了此世界遠古神明有不少種類,其中的一個甚至就在吾等背後,而列德表示古神仍是生命,若要討伐是可能的。
一陣交談之後凱爾循著列德的描述變化成了神明亞彌達拉的樣子,似乎差點...被其喜歡上...?看著列德緊張的樣子,吾覺得有點滑稽,情緒似乎冷靜了一些。
韋爾拉向騎士詢問為何該隱一族會被追殺,而列德告訴了吾等,血族似乎是被栽贓的,看著方才吉娜與札爾德的表現,吾認為這個人並沒有在說謊,但這讓吾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列德詢問的眼神看向吾,吾雖向他道了謝,但吾不打算開口詢問他刀斧手的情報,吾判斷詢問此人風險實在太高了。
等到其離去,吾鬆開了一直緊握綴飾的手,蒼白的鮮血低落至地面,無名之人此時詢問吾是否微恙,吾嚴肅的轉向她,詢問了刀斧手的情報,而在其嘴裡說出的情報和列德大相逕庭。
此時,即便再怎麼遲鈍的人也可以明白,這兩個組織是敵對的事實,吾感到有點暈眩,一邊是恩人,一邊是夥伴,吾該如何是好?吾望向凱爾和鯛魚燒,心緒複雜。
凱爾此時紳士的詢問是否要迴避,吾搖了搖頭。
「不是的,吾剛到時,拯救吾的是刀斧手陣營的人。」
並不是覺得他們不該知道這項資訊,不如說吾認為其必須了解的更詳盡,若有什麼萬一,才能迴避危險。
於是吾凝聚了瑪那,做出兩個水人偶,向他們告知了吾所知道的,關於吾腦中存有的刀斧手的知識,無名之人看見亞弗瑞德的人偶之時,驚呼了一聲「刀斧手的二把手……?」
該說什麼呢...吾跟掛有副隊長頭銜之人真是有緣呢。
交換完情報後,此人引領吾等到了一個巨大的教會,其告知吾等可以從祭祀桌底下的暗門前往禁忌森林,然而進入教會之中,吾感知到這裡原來有兩個黑暗的氣息,以及殘留些為毒素的空氣,裘拉先生剛才離去便是為了吾等開拓道路,其真是一個好人,而且十分強大。
吾等都進到密道之後,無名之人拉下面罩,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吾的眼前,奶金色的髮絲,紫羅蘭般的雙眼,吾覺不可能會認錯的,那是菲娜,吾重要的友人及家人,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裡?
「我會一直在這裡。如果想來找我,我會一直都在。」語畢,吾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菲娜便迅速關上了暗門。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菲娜會來到這裡,但若這次的事件順利的結束,吾好像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裘拉先生不知道願不願意接受吾呢?
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鬆開了似的,吾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露出了一抹微笑。
吾與夥伴們來到了被稱為禁忌森林的地方,大家商量著要在附近紮營,就在此時,吾等看見遠處躺著一個人影,那個人影戴著金色的三角頭盔,上半身赤裸,下身只有著一條四角緊身短褲。
「阿當先生!!!」吾感覺理智瞬間離吾遠去,連聲音都提高了八度,阿當躺在這裡,但吾卻沒有看見亞福瑞德,不好的猜想湧入腦海,吾心中的不安達到了最高點。
「阿當先生,醒醒!醒醒!亞福....亞福瑞德呢!?」吾失去冷靜的搖晃著他的肩膀,接著吾聽見他的肚子發出一聲巨響,吾的神智瞬間恢復了冷靜。
汝只是肚子餓而已嗎!!!!
吾瞬間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在其餓到將吾等的同伴鯛魚燒看做食物之前,海洋之子浮上空中遠遠將乾糧扔了下來,阿當狼吞虎嚥的吃著,一邊吃一邊痛哭流涕,看起來餓的非常久,吾真擔心其會噎死。
後來韋爾拉和吾都將乾糧交付與其,其表示與亞福瑞德在附近建置了據點,於是吾等打算移動到該處稍做休息。
「汝與亞福瑞德當初在突圍之時說要在舊亞楠見,然而這裡卻只有汝,亞福瑞德去了哪裡?」
吾仍擔心著那位金髮的青年,不安一直在心中打轉,然而吾發現阿當貌似不記得吾之樣貌,感受到其並沒有說謊,頓時有一些洩氣。
此時凱爾詢問吾是否可以幫阿當清潔身體,吾允諾,並用以前清洗髒衣服的方式將其身上的泥土和血汙弄乾淨,對於身上一直都相當清潔的凱爾來說,很難忍受阿當一直髒兮兮的坐在其對面吧,確實也不太衛生。
而阿當告知吾等,亞福瑞德隻身前往森林深處後,就沒有再回來,吾苦苦思考著,印象中,亞福瑞德相當強大,若要捕伏卿,若不是比卿更強便是有什麼特殊原因。
然而一抬頭吾看見裸體的青年似乎正向韋爾拉獻殷勤,但龍族少女似乎把這項舉動看成了挑釁,求愛失敗的阿當垂下了頭,吾不禁莞爾一笑。
吾開口請求夥伴們協助搜索,然後吾之夥伴詢問吾與這兩人初遇的狀況,吾用水之劇場的形式解釋了原由,阿當終於想起吾的存在,雖然還是稱呼吾為蚊子,但那也無仿,知道在呼叫何人即可。
而阿當再次開口告訴吾等較為詳盡的狀況,包括為何其與亞福瑞德過來的原因,其導師似乎認為接到招集令而聚集在小漁村的獵人們有可能危及附近村落居民的性命,兩人來保護村落居民安全,該村落之前明明有貿易行為,但現在卻找不到村莊在哪裡。
「如果有人能飛起來在空中搜索就好了。」
阿當面罩下的雙眼似乎看著吾與鯛魚燒,吾思量了一下,同意了其的要求,畢竟吾相當在意亞福列德的狀況,若卿真的在村莊內,吾絕對無法視而不見。
吾將週身布滿了細小的水粒子用以折射光線,在眾人面前隱去了身型,飄向高空,與鯛魚燒一同,遠遠的看見了火光,但火光正往吾等所在地移動,於是吾等二人迅速的落地,告知所有同伴有不明的小隊正在接近。
夥伴們四散躲藏,阿當藏到了大岩石之後,韋爾拉及鯛魚燒藏到了對面的草叢中,凱爾直接在原地變化成了一塊岩石,吾腦中閃過了初見時,亞福看著阿當尷尬的向吾解釋的景象,於是決定與金色三角頭躲藏在同一地點,以吾對他的認知來判斷,讓其單獨一人可能不是個好主意。
吾從躲藏處後方看見了幾個作村民打扮的人,從身形判斷皆為壯年男性,他們在凱爾附近交談著什麼,吾聽不清楚,但阿當似乎十分想衝出去攻擊對方,稍為解釋後吾把他勸住了,若吾等同伴真的落在對方手上,吾不希望打草驚蛇,增加救援的風險。
對方離開後,吾等靠攏至凱爾身邊,凱爾將彼等的對話一字不漏的相告,吾現在可以確信,吾之恩人確實已落入他們手中,稍為討論過後,吾等決定分成陸路及空中同時搜索,也順利的找到了村落,村莊大多是倚著高大樹木,臨時拼湊而成木造矮房,村落門口有著木製柵欄甚至還有至高點的檢查哨所,戒備非常嚴實,幾乎是密不透風。
阿當還是想要正面衝進去救人,韋爾拉緩住他的腳步,鯛魚燒則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塊自己的尾鰭進青年的嘴裡,明明對方戴著面罩,真虧這孩子能準確的塞進嘴巴呢。
裸體的青年食用後痛哭流涕的程度讓吾忍不住想著『吾的夥伴真的這麼美味嗎....?』,
但至少阿當暫時不會妨礙吾等的救援行動了。
接著凱爾變化成了村民,將警衛引開,吾再次展開隱藏身型的水霧,與鯛魚燒趁機從樹林間的縫隙溜進村落,幾乎沒耗費多少時間吾等就發現了亞福瑞德,卿盤坐在一間連屋頂都爛光的廢棄房屋中,周遭用破爛的木條搭成簡易的籠子,雙手亂七八糟的被綁著繩子。
鯛魚燒用念動力將卿手上的繩子解開,卿注意到了吾等,似乎有一些驚訝,吾迅速接近亞福瑞德的身邊,檢視一下他的狀況,還好,雖然髒了一些,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一些下來。
卿向吾等表示自己無礙,是因為有在意的事情才自願留下來,他請吾等先行返回,吾向他表示吾等的夥伴及阿當都在村外,不願意把卿留在這裡,感覺雙目有點酸澀。
「這裡的村民受過襲擊,他們現在過的膽顫心驚的。我原本想讓他們接受我們組織的庇護,但他們信不過我。」亞福瑞德無奈的說著,而他表示獸化的程度似乎和心靈的強韌有相當程度的關聯性在。
於是吾及鯛魚燒告知金髮的青年吾等並沒有傷害這裡的村民,僅僅是轉移注意力而已,隨後吾等聽到外面有獸化居民經過的聲音,此時亞福瑞德再次強調自己沒事,拜託吾等將一張黃色的鼓片及口信帶給村外的阿當,並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微笑。
吾實在拿卿沒辦法,於是吾輕摟了眼前陽光的脖頸,注意著不讓左邊的詛咒之身碰觸到卿,在卿耳邊小聲的說著:「汝要平安。」
語畢吾與鯛魚燒一起回到了夥伴等候處,凱爾也已經回到了此地,但當鯛魚燒將鼓片交給阿當時,金色三角頭卻不願歸去,其執意闖入村莊,即使韋爾拉用閃電紙威嚇,其也不願意退去,眾人被拖著進村中,與剩餘的獸化守衛面對面,眼看雙方就要交火....
數枚巨大的木樁從遠處飛來直直插入地面,吾判斷那應該是房樑一類,望著木樁飛來的方向,亞福瑞德站在那裏,右手維持著方才投擲的姿勢,左手還抓著兩三根木頭,似乎是聽到騷動後無法再待在原地了。
然後卿大步的往此處走來,一拳打飛了阿當,其直飛出去,衝擊力之強,甚至撞塌了一間木造的民房,吾不禁想起了過去的夥伴被菲娜丟出二樓窗外的畫面,莫名的感到懷念。
亞福瑞德看起來十分生氣,於是吾湊近其身邊,用右側的鰭輕拍卿的後背。
「抱歉,我失態了。」卿如夢初醒,歉然的對吾等露出微笑,接著耐心的和村民解釋為何自己要停留此地,後來其與村民達成協議,幫彼等整修完房子再離開。
在亞福瑞德接著動作之前,吾也沒忘記將卿洗乾淨,卿還是乾淨整潔比較符合光明的形象。
亞福瑞德開始拉著阿當敲敲打打,修繕撞毀的民房,韋爾拉小姐也默默的前去幫忙修房子,裸體的青年原本想逃走,但被笑得十分燦爛的亞福瑞德抓了回去,只能認命的繼續修繕房屋。
此時吾發現,有一群幼仔聚攏了過來,似乎是鯛魚燒身上的味道吸引了飢餓的孩童們,角落有一個小小的活板門,原本應該是藏身於該處。
彼等用渴望的眼睛盯著鯛魚燒,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的夥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憑空變出了圓形的,顏色和其相同的餅分給了在場的孩童,吾認為這應該是旅途上新覺醒的力量,不然之前其也不用一直掰自己的身體下來給他人。
凱爾亦將身上剩下的乾糧拿出來分給了幼仔們,但隨即發現食物似乎不夠分給在場所有的孩童,於是其向村外走去,並表示要去打獵,補充匱乏的食物。
凱爾亦將身上剩下的乾糧拿出來分給了幼仔們,但隨即發現食物似乎不夠分給在場所有的孩童,於是其向村外走去,並表示要去打獵,補充匱乏的食物,聽見此言,阿當似乎終於忍受不了枯燥的重複工作,丟了修繕工具,一溜煙跑向森林,表示自己亦要去打獵,吾看見亞福瑞德嘆了一口氣,繼續修繕房屋。
吾左看右看,似乎沒有地方可以幫得上忙,居民依然膽怯的在附近探頭探腦,思考一陣後,吾決定做吾以前最擅長的事情,雖然自被詛咒以來,吾再也沒做過這件事了。
吾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凝聚瑪那,做出了很久沒有使用的,吾之豎琴。
空氣裡濕度十分足夠,因此吾亦凝聚了水之劇場,那是比展示給夥伴們及妮雅姊妹更大的舞台,一如吾以前在沙之國做的那樣。
吾開始歌唱,雖然有些憂慮目前的嗓音,但吾之記憶裡,歌唱是個能有效安撫人心的手段,因此吾必須試看看。

吾等四人 ♪並肩同行 ♪
掃除罪惡 ♪迎來光明 ♪
神聖之血 ♪照耀道路 ♪
一路走來 ♪無畏前行 ♪
吾歌唱著,雖然聲音有一些沙啞,有一些回音,但那音律仍是悅耳的,身後的舞台凝聚出了精緻的等身大水人偶。幾個飄浮在頭上一段距離的水泡,聚攏像是打光燈般的光線,照耀在在場被點名到的夥伴身上,細小的水粒反射著光線,光班落在地上,讓整個場域閃閃發亮。
除了身型是透明無色之外,幾乎與本人無異的水人偶,重現了當初與各種怪物戰鬥的場景。
吾發現亞福瑞德稍為轉頭望向自己,表情似乎有點吃驚,然後卿隨著樂曲的旋律繼續工作著。
善良的 獵人 韋爾拉呀~♪
明眸皓齒~♪姿顏姝麗♪
不讓鬚眉~♪武藝超群♪
其與吾等~♪並肩同行~♪
緋紅的~♪長槍啊~啊~♪啊~♪
宛若那~♪流星般~啊~♪啊~♪
迅捷反應~~♪貫穿命運♪
痛苦之人~~♪不再愁绪♪
吾等♪~同伴~~就在此地~♪
心地~善良的~♪龍之少女~♪♪♪♪
舞台上韋爾拉和蓋斯柯恩帥氣的貫穿了聖職者野獸頭顱,以及精彩的將復數的怪物叉成串燒的攻擊,眼角餘光看見龍族少女搔了搔頭,用有點害羞的表情看著這裡。
漆黑的 戰士 凱爾呀~♪
化作人形~♪抹去恐懼~♪
奮勇作戰~♪威武不屈~♪
其與吾等~♪並肩同行~♪
巨大的~♪鐮刀啊~啊~♪啊~♪
如同那~♪疾風般~啊~♪啊~♪
守護同伴~♪阻擋命運~♪
悲傷住民~♪不再憂慮~♪
吾等♪~同伴~~就在此地~♪
強大~♪可靠的~♪黑之將領~♪♪♪♪
此時舞台上的凱爾推開了韋爾拉接下了巨大野獸的一擊,以及拿著黑色大鐮砍飛怪物的樣子。
幸運的 謎團 鯛魚燒呀~♪
身軀薄綠~♪上下相異~♪
福星常在~♪吉祥如意~♪
其與吾等~♪並肩同行~♪
無比的~♪念動力啊~♪啊~♪
就像那~♪神話的~♪傳~奇~♪
操縱運勢~♪擊碎命運~♪
哭泣幼童~♪不再恐懼~♪
吾等♪~同伴~~就在此地~♪
扭轉~♪運勢的~♪迷之生命~♪♪♪♪
展示了鯛魚燒用念力舉起了各種物品全力砸向野獸的樣子,還有之前怪物威嚇時用斧頭把自己砸死的場景。
吾等四人 ♪並肩同行♪
掃除罪惡 ♪迎來光明♪
神聖之血 ♪照耀道路♪
一路走來 ♪無畏前行♪
樂音剛落,吾發現周遭的居民都放下手中的工作,望著此處,吾鬆了一口氣,即使嗓音已毀,至少旋律和演出的部分方面觀眾尚可接受,然後吾發現本該去打獵的阿當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吾的面前,手中還拿著一袋乾糧。
「欸欸,還有嗎?」青年邊吃邊問著。
吾記得,遙遠的記憶中,吾族之長老曾說過
「演出者必須準備複數的樂曲,這樣才對得起汝等的聽眾」
吾抬頭看了看週遭,發現了好幾雙期待的眼神,連工作中的亞福瑞德也一面敲打一面望向這裡,吾稍微勾了一下嘴角。
「沒有的話現在編一首便是。」
「是編我的嗎?!」阿當似乎很期待。
不過吾微笑的搖搖頭,撥動了琴弦,再次開始歌唱。
潔白 聖袍 鋼鐵 之心
在手中 緊握之物 是
象徵著希望的戰輪 高舉雙手 粉碎黑暗
演武 修文 萬夫 莫敵
在戰場 中心之處 是
勇猛的金色太陽燃 燒生命 擊退邪惡
神聖之血 照耀希望
引領 戰士 的道路
跟隨著 心中的 良善的 度量衡
於閃耀之處 前行
為悲傷 絕望 的靈魂
帶來 溫暖 的光明
祈願著 勝利的 女神與汝同在
刀斧手的戰士 其名為亞福瑞德
聚光燈打在了亞福瑞德身上
隨著歌詞,後面的等身大水人偶演出了當初相遇時,亞福瑞德擊敗獸化敵人的畫面,看起來英氣逼人。
金色陽光放下卿手邊的工作站了起來,周邊有幾道目光在看著卿,而亞福瑞德靦腆著笑著,望向吾輩。
樂音剛落,周遭傳來了拍手及歡呼的聲音,歌曲主角用力拍著手,臉上的笑容十分好看,吾覺得『笑容』這個表情真的與卿十分合襯,吾剛才還擔心卿會不喜歡,但看來應該不要緊的樣子。
吾感受到周遭居民浮動的氣息安定了下來,吾向大家鞠躬致謝並收起了水之劇場,同時注意到凱爾正在忙著料理其捕獵的山豬,然後其身邊還有....一坨......蛇...?
無數條蛇糾纏了起來,有大有小,品種看起來相近的蛇纏繞在一起,不曉得是阿當為了方便拿取把牠們堆成那個樣子,還是這個世界的物種本來就長那個樣子,彼等足足有半棟房子那麼高,但仔細想想還在沙漠之鷹時,連魔物都吃過,吾想普通的蛇應該沒有問題。
吾湊過去,凝聚出流水的菜刀,開始處理起那坨生物,先用氣息確認是否含有毒囊,若有的話將其摘除,並在喉嚨處劃一刀將血放掉,小心的繞著喉嚨割一圈,剝除蛇皮後切成小塊,由於凱爾已將豬肉處理成湯料裡,於是吾將蛇肉串在木籤上,插在柴火旁邊烘烤。
之後韋爾拉去森林中找了一些辛香料,吾把調味的重責大任交給其他夥伴處裡,因為受到詛咒之後,吾辨識味道的能力已不如以往。
調理結束之後,眾人圍繞著營火,氣氛融洽著用餐著,成年的居民們仍不敢靠近吾等,但孩童們似乎沒有顧忌,韋爾拉在蛇肉串上加了一些青菜,凱爾喝著湯,吾及鯛魚燒不需進食,只是坐在旁邊看,一旁的阿當大口的吃著豬肉串及蛇肉串,時不時還拿著肉串戳著金髮的青年,亞福瑞德單手阻擋著肉串的攻擊,另一手捧著一碗豬肉湯,優雅的喝著,吾默默看著入迷,稍微有些想笑,此二人互動實在太像鷹之團的夥伴了,十分令人懷念。
這時吾發現,現在的夥伴們似乎有什麼話想說的樣子,但都欲言又止,也許是因為夥伴們的身分在此地過於敏感吧,周遭非常的安靜。
亞福瑞德似乎注意到吾等之間氣氛很奇怪,於是卿站起身,示意阿當到旁邊有事要談,而在彼等離席的時候,吾看見那天空般的藍眼朝此處眨了眨,吾明白卿想留些空間給夥伴們,於是吾對卿露出了微笑,然而心中不知為何,有點可惜的感覺揮之不去。
然後吾等開始閒聊著,關於古神的因緣,以及各自來到此世界的理由,凱爾詢問吾等在其死後是否能幫他下葬,幫忙沒有問題,不過,雖然必死的覺悟並無不妥,但吾認為若還有一絲希望便不該放棄自己的生命,若凱爾因此而亡於異鄉,吾認為其過去的夥伴在無形之地看著會是無法接受的,也許會看著這樣的其會生氣的剁腳吧。
「吾因為古神失去了一切,故鄉、族人、名聲、容身之所,然而吾不曾想過要放棄生命。」
吾這樣說著,但,這也許是因為吾,不懂身為王者責任的重量吧,一旁的韋爾拉及鯛魚燒也勸著凱爾,請他勿輕易放棄生命。
沒有力量的吾,只能選擇承受一切悲歡離合,活著。
吾是水精靈最後的一人,若吾消亡,吾等一族存在過的所有痕跡,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因此,即便再痛苦,也得努力的活著。
隨著談心吾明白,韋爾拉和凱爾,都過得十分辛苦,吾突然感到對鯛魚燒十分抱歉,其感覺好像是被吾等捲入似的,被到處拉著走。
這趟旅途,吾最初也只是自私的,想要詢問古神,為何要取走吾的一切而已,並沒有想要勝過祂的打算,與夥伴談過心後,吾第一次有了想要戰勝古神的感覺。
吾不希望夥伴們逝去,為了守護好不容易得來的羈絆,為了現在的夥伴最後能放心的展露笑顏,吾等必須勝利。
這也是為了,在舊亞楠等待吾的,吾之家人。
翌日一早,吾等整裝準備出發,亞福瑞德在森林的交錯路口與吾等道別。
卿告知前方有個哨所,希望吾等行事小心,並邀請吾等有空去刀斧手的大本營作客,吾允諾,但凱爾一臉尷尬的樣子,吾想其最好還是別去為善。
分別前吾來到亞福瑞德身前,詢問其是否須歸還墜鍊,昨日古神的氣息很接近,吾等的旅程想必接近了終點,雖然有點捨不得,但吾想應該沒必要再偽裝外貌了。
不料他將項鍊推回吾之手中。
「這條墜飾我本來就打算送給溫蒂妮小姐,如果妳覺得掛在外面礙手礙腳,就請把它當成是我好好收著」
卿如此說著,吾將項鍊放回原處,對他搖了搖頭,吾並不是那個意思。
同時也聽到了阿當在旁邊喊著「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真的要送給那小傢伙嗎?!」
吾思索了一陣,往暗袋中摸出了,上面刻著鷹、桂冠與領導者武器的,代表沙漠之鷹團員證明的盾型徽章,向前飄去,將閃著金黃光芒的徽章別在亞福瑞德右側的衣服上,替同樣有著好看金髮的卿整理了衣領。
「這是....?」
「汝將汝之驕傲贈與了吾,那吾也將吾之驕傲交付與汝,願沙漠之鷹的驕傲與汝同在。」
吾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吾之團隊的徽章無比的適合卿,十分好看,這樣即便遇到一整群穿著同樣裝束的人類,也可以不靠氣息感知,第一眼就認出卿。
亞福瑞德看著那徽章,用手指輕敲著,並對吾保證卿會珍惜它。
鯛魚燒詢問到要如何去到刀斧手所在處,亞福瑞德給了鯛魚燒一本不清楚材質的筆記本,並表示撕下筆記在放置於地面後,信使會自動送信,若想去拜訪,卿會來迎接吾等。
吾等與亞福瑞德及阿當分別。
在啟程之前,凱爾向吾商借了水鏡,吾允諾,並為其做出了可以映照全身的水鏡,吾等看著凱爾一臉嚴肅地換上了軍裝,並戴起了眼鏡,在前一個世界,眼鏡因為做工纖細是為奢侈品,
果然不愧是君王啊。
鯛魚燒似乎不知該把筆記本放在何處,吾接過了筆記本,將其放到暗袋內,吾等似乎無人攜帶可以書寫的物品,應該暫時用不上。
然後吾等啟程,前往近在咫尺的小漁村,途中確實經過了哨所,但吾等發現哨所有些紮營的痕跡,但現已人去樓空,吾等帶著疑惑向前行,感覺接近了海洋,令人懷念的氣息離吾很近,但同時也感知到柯斯的氣息及血的氣息。
然後看見了令人感到恐懼的場面,近海之處到處都是屍體及折斷的武器,獵人們在尖叫、撤退,吾很熟悉的柯斯之眷族,正一面倒屠殺著獵人們,這個世界雖有型態各異的武器,但似乎缺少大範圍殺傷的火器及魔法,獵人們幾乎拖不住那些巨大的眷族們。
吾等發現在這群人之中,有一位氣息非常特別的獵人,看起來是一位十分美麗的人類女性,她揮舞手中的細劍,彷彿在戰場上舞蹈,但吾等發現,其實她並沒有傷害那些眷族們,她正在協助獵人們撤退。
她發現了吾等,擔心的告知吾等盡速離開此危險之地,手中的細劍沒有停止,然而附近的眷族越聚越多,美麗的獵人漸漸失去了優勢。
與此同時,鯛魚燒的綴飾發出了從未見過的耀眼紅光,吾等確信此人來自該隱斯特城。
吾等四人隨即展開援護,凱爾和韋爾拉展開支援攻擊,鯛魚燒讓某一隻眷族陷入了泥淖裡爬不出來,吾則對著獵人放出了加護,讓其足夠維持體勢。
美麗的獵人見情勢不對,竟將手上的細劍插入胸口,鮮血飛濺,然而血液卻沒有滴落到地板上,而是盤旋於空中,宛若吾平時操縱水流一般,在其將刀刃拔出胸口後鮮血纏繞到了劍上,對吾等大喊了趴下,吾等四人立即伏在地上,劍光一閃,所有站著的生命已然消逝。
突然漁村深處傳來一陣淒厲的嚎叫聲,一棟民房就這麼朝吾等飛了過來,然而美麗的獵人擋在夥伴們的身前,承受了大部分的傷害,感覺似乎有些體力不支,單膝跪倒在地。
凱爾連忙上前,拿其留在身上稱作血瓶的玻璃小瓶替對方注射,老實說吾還是覺得那很不衛生,但看那名獵人的臉色似乎有所好轉,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凱爾同時詢問她是否來自與該隱斯特城,對方似乎十分訝異,其自稱瑪麗亞,似乎為該隱斯特城統治者的血親,吾看見其突然湊近了凱爾,但沒過多久又相當慌張的放開。
接著瑪麗亞女士準備離開,凱爾請其帶口信回去給該隱城的統治者,但對方表示其還有要事在身,暫時無法回去。
「我現在還要去附近協助週遭居民撤離,這邊就先交給你們了,小心保護自己,不要死了啊。」瑪麗亞女士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在其離開之後,韋爾拉腳邊出現了一小群白色的精靈,其收到了一封信件,蓋斯柯恩和亨利克似乎前來的在路上。
…不是才勸過彼等珍惜生命嗎?
雖然彼等願意前來協助吾等,還是十分感謝的。
吾等接著往深處前進,古神的氣息近在眼前。
然而進入海灣深處之時,吾等看見了不可置信的景象。
科斯,那毀滅了無數世界的古代神明,身上插滿了無數武器,祂已經死去,屍體倒臥在海灘邊,旁邊亦躺著無數獵人的屍骨。
這,代表著,吾想問的問題,再也不會得到解答了。
但海灘上,還有一個散發著與科斯相同氣息的存在,如同魚類一般白色黏滑的皮膚,雖然細瘦,身驅卻十分高大,乾癟的頭顱及空洞的眼窩,包覆著肋骨的皮膚很薄,宛若肋骨直接暴露在外,肚子的皮膚亦相當透明,可以直接看見腸子及內臟,其喉頭深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聲,彼正在悲傷的哭泣。
其手上舉著一個紅色的胎盤,吾發現其身上似乎還有一條臍帶連接到科斯的身上,於是吾明白了,此存在是為神之子,神之子剛出生便失去了母親,母親是大多數孩童最大的依賴,而現在,這個剛出生的嬰兒卻失去了母親,即便彼與吾等為敵,吾仍感到由衷的同情。
悲傷的神之子,向吾等襲來,戰鬥開始了,夥伴們立即對應了神之子的攻擊。
巨大的紅色胎盤朝吾等橫掃而來,吾運轉瑪那,在熟悉的海洋邊,以浪築起了巨大的水壁,阻擋了一些衝擊,但還是有一定的震波穿過了水壁,夥伴們紛紛格擋,但吾等身上還是受了一些傷。
緊接著,凱爾疾衝出去,漆黑的鐮刀帶著其深不見底的怒火,瞄準了死去神明的軀體斬了過去,一旁的神之子見狀猛撲了過來,替祂的母親擋下了這一擊,蒼白的鮮血飛濺到凱爾身上,侵蝕其身。
韋爾拉展開了身後的披風,化作了千萬支長槍,朝著神之子擊發槍之雨,然而祂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動了動手指,槍之雨竟轉向了彼等原本的主人,遭受萬槍洗禮的龍族少女,身上到處流淌著鮮血。
鯛魚燒似乎對神之子做了什麼,神之子咆嘯著,向其威嚇。
吾將聖潔的瑪那纏繞於水之箭,朝著神之子擊發,神之子召喚了其眷屬的屍體意圖阻擋吾之水箭,然而還有數枚穿過了障壁,擊中了祂,毒血亦飛濺至吾之軀體。
神之子將手伸入了祂手上的紅色胎盤,抓出了一股血紅的能量波,朝吾等投擲而來,吾明白這股力量無法使用水幕阻擋,因而吾坦然的接受了此次衝擊,雖然感到精神受到衝擊,然而吾還撐得下去。
凱爾再次以黑鐮向前發出了攻勢,這次攻擊的目標轉為神之子,神之子似乎沒有躲避的打算,正面接下了這一擊,蒼白的鮮血再次噴濺而出,燒灼著戰士的身軀,然而憤怒的凱爾似乎戰意未減。
韋爾拉緊握長槍,疾跑著,瞄準神之子,如流星般刺去,神之子召喚了眷屬的屍體,在其身前築起城壁,然而長槍還是打破了成強,確實造成了傷害,同時毒血也染上了龍族少女。
鯛魚燒專心的開始祈禱,祈禱吾等能取得勝利,吾看見凱爾的臉色略微好轉了些。
是的,吾等還不能就此倒下,吾手心聚集青藍色的祝福,朝韋爾拉送去,吾看見其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即便還很虛弱,其仍朝吾投來了微笑。
受到吾等攻擊的神之子,向下彎曲了身體,其身纏繞血紅的光芒,身後的瑪那暴漲,瞬間長出了兩片羽翼,就如吾之族人飄揚在海中那破碎的鰭一般,吾等聽到了神之子的聲音,宛如聚集了世界所有怨恨般,喃喃的控訴著獵人們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因此,祂想毀滅這個世界,為其母復仇。
接著神之子吞噬了祂母親的血肉,週身纏繞著紅色的雷電,飛向半空。
不行。
菲娜還在這裡,吾的家人還在此地。
亞福瑞德還在這哩,吾的恩人還在此地。
妮雅、蓋斯柯恩、亨利克,大家都還在這裡。
吾等,不能退讓。
吾等不能讓祂過去,即便殞命於此,也不能讓祂再前進一步。
凱爾的黑泥化為巨槌,向前進攻。
韋爾拉緊握手中的希望,不斷攻擊。
鯛魚燒仍在祈禱。
吾淒然一笑,抱歉,吾之恩人唷,吾可能無法履行前去作客的約定了。
提筆對亞福瑞德寫下了訣別,然事已至此,吾已沒有時間再向菲娜道別。
而後吾強打起精神,再次對著夥伴放出加護。
絕望的時刻將至,本應該是如此。
就在此時,熟悉的聲音敲響了希望。
「幹的不錯,累了就退下去休息吧,剩下就交給我們。」蓋斯柯恩說著,拍了拍凱爾的肩膀,示意他到後面去。
「妳們很努力了,真虧妳們能活下來」亨利克將重傷的韋爾拉攙扶起來。
「不過別擔心,我們來了。」
吾等的羈絆,此刻,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老獵人肩並肩向絕望走去,手中緊握著彼等慣用的武器,隨後一躍而起,武器劍光交錯,打崩了神之子的體勢,然後彼等將終結的權利交由吾等。
凱爾及韋爾拉,撐起了重傷的身子,給予悲哀的神之子,最後的一擊。
就在吾等取得了勝利之時,時空暫停了,不再憤怒的神之子,立於吾等眼前,只剩,虛無飄渺的,如同黑霧凝聚般的影像。
神之子開口了。
凱爾,失去了國家與人民的君王,神之子向他提問,其為了仇恨而來,如今達成目的的當下,其還剩下什麼?仇恨到現在是否也變的不再重要?
韋爾拉,失去了母親,背負一族悲願的龍之女,神之子向她提問,其來到此是為了報殺母之仇,然而其復仇的對象卻是另一位母親,即便現在殺害了神明,已經失去的母親能回來嗎?
鯛魚燒,無欲無求,被捲入慘劇之謎,神之子向牠提問,就算在消滅了神的現在,其還是對自身的存在感到疑惑,那牠為何而來?又該何去何從?
最後,神之子向吾提問,失去一切,並二次被奪去棲身之所的吾輩,即便走完了這趟旅程,也可能什麼都不剩,那為何還毅然踏上旅程?
夥伴們一一回答了神之子的提問。
吾亦同,這趟旅途,吾邂逅了恩人、結識了夥伴、結交了友人,並且,吾見到了家人。
吾絕不是一無所有,因為,曾經一無所有的吾輩,現在有了珍貴的羈絆。
而聽完所有人的回答後,落敗的神之子大方的表示,祂可以給予吾等內心深處最向往的事物,然而那重要的事物,必定有相對應的代價。
仇恨的君主,選擇吧,汝是要一個完好無損的國度,還是想要這趟旅途的羈絆?
龍族的少女,選擇吧,汝是要一個忘卻一切的母親,還是要讓她永遠的沉睡下去?
悠閒的謎團,煩惱吧,讓汝體驗人類的各種事物,然後盡情苦惱。
悲傷的精靈,選擇吧,汝是要美麗的外貌及一族的未來,還是想要留在此地,醜陋的懷抱羈絆活著?
凱爾和韋爾拉煩惱著,鯛魚燒則在困惑,『牠』被變成了人類少女的模樣。
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上前擁抱悲傷的神之子,對吾來說,選擇從旅程的半路上就已經決定好了,根本不需要考慮。
即便吾的外表有如修羅,但懷抱羈絆之人仍可以看見吾內心的真實。
「吾要留下,世界的核心,吾不需要了,贈與汝吧。」
仇恨的連鎖,若不原諒便會永遠持續,就讓吾把它停下來吧。
然後,凱爾和韋爾拉各自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鯛魚燒還是在困惑,她不明白變成人類和維持原樣的區別在哪裡,她比較喜歡原來的身體。
然後神之子笑了。
「代價是騙妳們的。」神之子這麼說著,帶著滿足的微笑消失了。
凱爾不會失去旅途的羈絆,他取回了自己的國度及人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韋爾拉的母親不會失去關於她的一切回憶,她帶著柯斯之血,與失而復得的母親一起,回去拯救她的世界。
鯛魚燒僅僅只是得到了可以自由變換的外型,牠,不,應該說是她,愉快的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彼告訴吾輩,偶爾會回來看看吾與其他朋友。
而吾手中攥著,程載了夥伴們的思念的信件,留在這個世界。
時間開始轉動,天空逐漸晴朗。
詛咒隨著天晴,慢慢消逝。
這是,吾輩的,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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