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伯特大人,請問是否有人方便教導吾製作人類的料理?」
櫻花色的精靈飄在半空中,詢問著一位高大而健壯,稍微有點年紀的男性人類。
被稱為魯伯特的老人詫異地停下了訓練的動作,他放下手中的斧頭,回頭望著發出詢問的對象,兩眼充滿了疑惑。
「精靈唷,老夫記得你並不用吃一般的食物啊,怎麼突然會想做人類的料理?」
溫蒂妮捲了捲鬢角的頭髮,露出了微微苦笑
「這個....是為了菲娜。」
「額...老天...老夫的孫女又搞事了嗎?」魯伯特抓了抓頭,露出了一臉傷腦筋的表情
「菲娜把鎮上旅館的孩子打了一頓,原因是因為那位小少爺嘲笑菲娜吃不到母親的料理。」
精靈露出了十分無奈的表情,但語氣很溫柔。
「......看來晚一點不去賠罪不行呢」老人手摀著額頭。
「菲娜的父母離開的太早了,小姑娘是神經纖細的生物,老夫自己一個人帶著她有些事情實在很難兼顧啊。」
「....所以吾才想幫上忙,魯伯特大人當初要是沒有為吾說話,吾早就被當成召喚失敗的產物處理掉了」溫蒂妮溫和的笑了。
「汝當初因為這個決定被拔除了將軍的職位,到了這個村落來,若吾不為您和菲娜略盡棉薄之力,吾會過意不去。」
魯伯特看起來很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後腦。
「那個過河拆橋的昏君就別提了,妳想學的事情老夫會想辦法的。」
「人類母親會做的事情,可以的話也一併教給吾吧,雖然吾不在行正面戰鬥,但吾弟妹眾多,帶孩子的經驗可沒少過,一般居家的細活吾可是有自信做好的。」
「那麼,老夫的孫女之後可就拜託妳了。」
微風吹撫,長滿枯草的山坡上,魯伯特與溫蒂妮相視而笑。
時間來到一個月後。
12歲的菲娜甩開了家門,老舊的木門發出了碰一聲的巨響,甩門的力氣大到房子搖晃了一下,臉上和手上都是擦傷,衣服亂七八糟,還有些破裂,全身上下沾滿了泥土和灰塵,憤怒的眼神就像負傷的野獸。
但隨後,小姑娘愣住了,她聞到家中飄散著燉菜和麵包的味道,和祖父平常拿回來的涼掉的餐食完全不同的香味,她定了定神,發現房子裡的氣氛和之前不一樣了,家中擺設整齊的放置著,桌面和地板都很乾淨,老舊的茶几上的花盆還插著白色的鮮花。
在她楞神的時候,溫蒂妮從廚房裡面飄了出來,身邊浮著一個稍大的水珠,裡面不知道為何插著一顆削好皮的馬鈴薯。
「汝回來啦。」
看著一身狼狽的菲娜,溫蒂妮溫和的笑著,沒有責備她,也沒有詢問任何問題。
「來,菲娜餓了吧?去後面洗個手,晚餐等等就好了。」
菲娜一愣一愣的看著溫蒂妮飄回了廚房,腳不由自主地跟著溫蒂妮,站到了廚房的門口。
印入眼簾的是相當奇妙的景象,餐桌上擺著剛烤好不久的麵包,溫蒂妮正在爐灶前查看燉菜的湯鍋,漂浮在半空的水珠裡面插著木湯杓攪拌著,她身旁的流理臺上,水凝聚而成的菜刀正在切塊剛剛的那顆馬鈴薯,切塊完之後水珠包起了馬鈴薯塊飄到了湯鍋上,扔了進去。
「怎麼了?汝不去整理一下嗎?」發現傻在廚房門口的菲娜,精靈偏了偏頭。
「乾淨的衣服吾放在汝的床上了,髒衣服等會放在門旁邊給吾就行了」
小姑娘回過神,默默的點了頭,走回房間,她看見小桌上有乾淨的毛巾和水盆,清潔的衣服整齊的折疊在床上,她梳洗完畢後回到了飯廳。
完成的料理放到了餐桌上,擺好了一人份的餐點,菲娜沉默的坐到餐桌前,將料裡一口一口的送到自己的嘴裡,然後她眼眶裡掉下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不合妳的口味嗎?」精靈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不是的...很好吃。」小小的菲娜搖著頭,大口大口的吃著晚餐,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掉,用手背胡亂擦著臉上的淚痕
溫蒂妮鬆了一口氣,露出了微笑,她摸了摸菲娜奶金色的頭髮。
「好了好了,先別哭,有什麼委屈填飽肚子再跟吾傾訴吧」然後飄回流理檯旁收拾著廚房。
用完餐後,菲娜在起居室裡面,出神的望著桌上的花瓶。
「花朵上有什麼嗎?看的那麼出神?」
收拾完餐桌的精靈,也來到了起居室,她拿著早先菲娜弄破的衣服和縫衣針,旁邊的水珠上面嵌著一個空水桶和一捲線,小姑娘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著溫蒂妮。
溫蒂妮笑了笑,凝聚了一個大一點的水珠把髒衣服放了進去,迴旋一陣子之後,髒污的水落到了水桶中,衣服變得的乾爽而潔淨。
「明天早上還是必須曬一下。」她這麼說著,拿起乾淨的衣服,一針一線的開始縫補破損處。
「菲娜·奧斯維德」
「吾輩無法成為汝真正的母親」溫蒂妮一邊縫補著衣服一邊說著。
「但若是汝希望,吾可以為汝做魯伯特大人無法兼顧之事,料理、掃除亦或是床邊故事,若吾能力所及,吾可以盡力去試。」
菲娜盯著溫蒂妮,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後她緩緩的開口「等我長大之後,溫蒂妮可以當我的新娘子嗎?」
溫蒂妮手中的針線一歪,差點把自己的手指縫進去,她哭笑不得的抬起頭。
「新娘子....汝不是女孩子嗎?且吾的年紀比汝祖父還要大了數百歲喔。」
「那我可以把妳當成姊姊嗎?」孩子的眼中閃爍著渴望。
「然,若汝希望,便這麼稱呼吧。」溫蒂妮點點頭,微笑的同意了。
天色漸晚,魯伯特也回到了家中,隨著油燈的微光,小鎮邊陲破舊的木屋之中,漸漸充滿家的溫度,一片祥和。
在新生之鷹飛翔前,曾有過這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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