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能告訴吾,這是何故?」被晚霞吞噬的小鎮郊外,已經不再美麗的精靈,感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那是一名黑髮黑眼,約莫27歲的年輕男性,身穿漆黑的鎧甲與肩甲,胸口交岔十字型的皮帶,左手扣著一面圓盾,漆黑的劍尖直直的指向溫蒂妮,高大的拳鬥士站在黑髮男性的身旁,用嘲笑的表情看著她,周邊還有為數不少的士兵,一圈圈的把精靈困在中央。
「吾王下了命令。」漆黑的男子開了口
「沙之國不需要被詛咒的英雄。」聲音冰冷刺骨。
溫蒂妮注視著昔日的的夥伴,難以言喻的感覺浮上了心頭,她愣愣的伸手摸了一下左半邊受到詛咒的扭曲臉龐,但接著她注意到,眼前的男人,沙漠之鷹的隊長,指向自己的劍尖在微微顫抖,感知了一下周遭的氣息,她明白金恩此時心中也相當不好受。
「...菲娜知道嗎?」精靈讓自己的表情及聲音充滿平靜,提出了疑問。
「.......她現在在別的地方大吵大鬧著。」金恩冷硬的表情貌似有一瞬間出現了裂痕,但很快又回到了面無表情的狀態。
「我想也是。」溫蒂妮輕輕的笑了一下,然而那個表情在受詛咒的身軀上依然扭曲恐怖。
「廢話少說,乖乖跟我們走可以少受很多皮肉痛。」
高大的拳鬥士輕蔑的哼了一聲,望向精靈的眼神充滿了鄙視,看著那與殺掉自己家人的邪神眷族幾乎有九成相似的臉龐,蓋爾心底就燒灼著無名的火焰。
溫蒂妮嘆了一口氣,落到了地上,魚尾化成了雙腳。
「帶我走吧。」
士兵們一擁而上,精靈被塞進了特殊的小籠子中,周身飄著的水珠像是被阻斷似的消失。
「背叛者。」看著被帶走的溫蒂妮,蓋爾的嘴角泛起了詭異的笑容。
望著夥伴的異樣,金恩微微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
「你究竟在搞什麼東西!!!你們把姊姊怎麼了!!!!」
菲娜的怒火滔天,往金恩的肚子上就是一拳,沒有特別招架的金恩就這麼直直向後飛了出去,重重的撞上了砂磚砌成的牆壁,滑落到地上。
金恩不發一語,默默的站起身,擦掉了嘴角的鮮血。
「那日,你們也聽到吾王說要除掉溫蒂妮了」
「我聽他在放狗屁!!」菲娜大步上前,揪住了金恩的衣領,猛力的搖晃著。
「沒有姊姊在戰場上中和靈氣....我們武技和魔法會完全放不出來!!!根本就不可能打退柯斯和他的那些該死的眷族!!!」
一旁的神官拼命的掉著眼淚,而豹人法師輕拍著她的背。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能力不夠...詛咒才解不開....嗚嗚嗚...溫蒂妮嗚嗚....」
「不是露西亞親的錯,錯的是那群王宮裡的烏龜王八蛋,之後我會去把他們的蛋蛋都捏碎,妳先別哭了好嗎。」
「我說....不覺得有點奇怪嗎?」注視著混亂的場面,斜靠在牆邊的弓箭手冷冷地插了話。
「在擊退了柯斯的這三個月來,居民對溫蒂妮的態度,從原來的尚可接受變的極端畏懼...就像被什麼人煽動了一樣,隊長,你有什麼頭緒嗎?」銳利的鷹之目緊盯著金恩的臉。
在場的人都停下了動作,眾人的目光聚向了雨果,菲娜放開了隊長的領子,金恩跌坐在地上。
「對耶.....溫蒂妮親剛回到城裡的時候,大家雖然有點吃驚」法妮妲停下了拍著露西亞背部的手。
「但發現她還是一樣溫和後,就還是跟平常一樣對她啊。」
「這個手法....有人在放謠言嗎?」盜賊從椅子上坐正,手摸著下巴。
「而且要能撼動彌賽亞的謠言...不是隨隨便便的人說了大家就會相信的。」
迪克的話語扎入了小隊成員的內心,一陣沉默在周遭散開。
「雖然老子也不怎麼喜歡那個文謅謅的小姑娘,但若真是這樣也太卑鄙了。」
矮人戰士煩躁的搓著自己的鬍鬚。
「話說回來,老大,蓋爾那小渾球呢,他剛剛不是跟你一起去的,怎麼沒一起回來啊?」
金恩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表情看來在思考著什麼。
然後他慢慢的開口。
「吾王三天後要問斬溫蒂妮。」
「金恩!!!!」眼看著菲娜準備再度起笑,露西亞的眼睛又要流出大洪水,法妮妲露出了慍色。
「我不知道溫蒂妮被關在城堡地下三樓的牢房裡,也不知道防守房間的兵力大概有五百人,更不知道週邊有5隻放哨的獵鷹。」金恩慢條斯理的,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說著。
「我不知道牢房之前有一個藏的很好的地板陷阱,還有那個關著溫蒂妮的籠子需要用宰相腰帶裡的鑰匙才能解鎖。」隊長的聲音毫無起伏,然後他轉過身,背對著所有人。
「最近我的隊員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這三天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菲娜拿起了自己的銀色戰斧,對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然後往門口走去。
「...謝謝,抱歉揍了你一拳」
除了矮人戰士之外,其餘的隊員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跟上了菲娜的腳步。
「隊...隊長大人...謝謝你...嘿嘿...」
「Nice隊長親~~刮目相看喔~~~」
「五隻獵鷹,沒什麼挑戰性。」
「要是能偷到宰相腰帶上的鑰匙...我就是沙之國最強的神偷啦」
然後沙漠之鷹宿舍歸於寂靜。
「老大,這樣好嗎,他們這票可大了。」矮人戰士喝了一大口啤酒,帶著看好戲的笑容。
「我什麼都不曉得。」金恩慢條斯理地轉身,面向格納,無表情的眼底藏著笑意。
沙之國的邊境旁,一向堅強的菲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緊緊抱著溫蒂妮。
「別哭了,吾沒事的。」精靈有些無奈,少女的力氣實在太大,被箝制在菲娜懷中,她現在連一隻手指都挪不動。
「菲娜親,溫蒂妮親要被你掐死了喔,而且她再不離開追兵就要過來了。」覆蓋著黃金皮毛的手搭到了菲娜的肩上,法妮妲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王宮的方向飄著陣陣的黑煙,好像還看到火光到處移動著。
菲娜吸吸鼻子,放開了溫蒂妮,然後她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兜帽,精靈可以看的出來,那個是用魯伯特送給菲娜的披肩改的,不過改造的人應該是露西亞,菲娜並不擅長女紅。
「....姊姊,妳快走吧。」她將小小的兜帽放到了溫蒂妮的手上。
「再繼續待在這種兔死狗烹的國家....妳不會幸福的。」菲娜抹乾了眼淚,板著臉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望著拼命忍耐住眼淚的菲娜,溫蒂妮解下了她脖子上從不離身的珊瑚項鍊,這是在故鄉毀滅後,被沙之國度召喚時唯一帶身上的東西,項鍊一半被詛咒侵蝕變成了青白的顏色,一半仍是十分美麗的紅色,她把這條項鍊戴到了菲娜的手腕上。
「雖然似乎還是有一點殘留的詛咒...但吾可以給予汝的只剩這個了,汝自己一個人,記得要好好用餐,好好睡眠,切勿太常折斷追求者的手臂,少去酒館拚酒,汝是雌性,當心嫁不出去。」
溫蒂妮溫和的說著,一面穿上了兜帽,她注意到兜帽裡面還貼心了縫了暗袋,但當她穿上兜帽之時,左半邊快速變的破舊不堪,就如同她扭曲的半身,摸了摸兩邊的暗袋,右邊的袋子中,鷹之團徽靜靜地躺在裡面。
菲娜的眼淚再次在眼眶裡打轉,她摸著手腕上的鍊子拼命的點著頭。
「露西亞,謝謝妳幫吾改的服裝。」神官點點頭,眼淚一直往下掉。
「法妮妲,女孩們之後就麻煩妳了。」法師笑著「OK~」的回答著。
「雨果先生,這段時間感謝您的照顧。」弓箭手壓低了帽沿,輕輕的揮手。
「迪克,很遺憾吾還是沒有學會特殊化妝術,若有緣再與汝請教吧。」
「其實我覺得妳現在不需要學了...欸...再見啦,櫻花歌者~」半身人揉揉鼻子,笑著揮手。
「也幫吾和其他不在場的夥伴,還有魯伯特大人打聲招呼吧,這次也難為隊長他們了。」
精靈戴上了帽子,遮住了容顏,她轉向了茫茫沙漠。
「再會了,菲娜,吾友抑是吾之家人的存在唷。」身後傳來了菲娜的哭嚎聲,溫蒂妮沒有回頭,她明白要是回頭,自己肯定捨不得離去。
精靈的身影漸漸地遠離,消失在夜晚的沙漠之中,再次失去容身之所的溫蒂妮,決定去追尋奪去她一切的神明,也許旅途中,可以找回一些本該擁有的事物,她如此祈禱著。
這邊的內文有整修和順過,原版本噗浪連結在底下,對原來回應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看看唷!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