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持續發著呆,細雪在身旁不斷飄落,落到骯髒的血水中消失,新的雪花再重新凝結。
吾思考著,吾輩是不是不夠努力,才留不住友人及家人?
若吾再多付出一百年壽命,彼等是否可以與吾待在一起久些?
突然,熟悉的大手拍了拍吾的肩膀,並輕輕地拍撫著吾的後背,是呢......最起碼吾的陽光,還在此處,卿會比吾更難過吧,不能再頹喪下去。
吾輕輕唱起歌曲,用自己的方式,送吾的夥伴們最後一程。
回憶不久的記憶 現在吾之回憶仍猶新
「因為小溫蒂妮,十分的可愛,所以大家都, 很喜歡妳。」
寬廣的據點大廳,大家正在窸窸窣窣,一起在討論什麼,這樣的日常最可愛了,立於石像的前方,誠心獻上平安祈願,吾等的這生活如今竟飄散凋零
當時汝等笑著說:「我們不是已經,是同伴?」
當時的吾亦微笑:「真的十分感謝,汝等願,收留孑然一身,無處可去的這吾輩。」
所以吾也是最喜歡,汝等全部了
那時的景象,就和以往一般,開始歌頌和平日常
「今日,說故事吧?」呼喚了舞臺,夥伴們鼓掌「今天的歌也很棒呢。」
沈默的神明,拜託您,請降下奇跡,讓吾等不再迷惘、能無畏、向前行,讓吾等明白真實、有能力親自判斷,問心無愧的前進
向蒼白之月,許下願,期待著明天,即便它不盡理想,也能夠跨越,「這件事只能當秘密來說。」
微笑的當下,不覺已天明
大廳中唯獨夥伴們的屍首,漸漸化為霧氣及銀白色的光點,消散在大廳中,那畫面很夢幻,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吾心中感到十分困惑。
吾並沒有淨化亡靈的能力哪?
那向來是露西雅的工作。
所以…這景象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前方不遠處,伊雷門留下的披風蠕動著,鯛魚燒從裡面探出頭來,隨後那布料被高高撐起,唯二剩下的兩名刀斧手亦接續著出現。
「怪物出來一決死戰...啊咧?诶?诶???奇怪。」
「死掉了唷,已經被我們打敗了。」平賀先生推了推眼鏡。
兩位夥伴的武器無力的垂下,並且攤坐到地上,亞福彷彿回過神來,從吾身旁站起,飛奔過去,緊緊從背後抱住兩位家人,不發一語,肩膀甚至微微顫著,引起對方連連痛呼,吾亦重新漂浮起來,湊了過去。
真是…那樣彼等傷口會裂開啊…
吾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但感覺心情放鬆了些,而吾的陽光平復心情後,請兩位重傷人員先回去據點報信,讓剩下的刀斧手不要輕舉妄動,彼等允諾後詢問起伊雷門在何處,聽見方才戰鬥中消失的夥伴,原本忍住的淚水開始在眼框打轉。
為什麼吾輩沒把人看顧好…………
嗯?怎麼?汝等已經要走了嗎?
不需要先幫汝等放一下小癒嗎?不過小癒確實只能基礎的止個血之類的...傷這麼重趕快回去找伊娃小姐比較好...
吾努力的讓眼淚不掉出眼眶,平復心情花了一點時間。
再次看向前方時發現路德維西的頭顱已經消失了,平賀先生告知吾等前方可能有類似時空亂流的通道,詢問吾等是否有人知曉穩定時空的法術,其擔心吾等像伊雷門一樣莫名其妙被傳送走,韋爾拉搖搖頭,吾表示吾可以試試看,但平賀先生卻說吾的狀況有些糟,不想麻煩吾輩。
...真的有這麼糟嗎?吾要不要先補個衣服?
此時鯛魚燒提醒吾等,伊雷門的消失感覺是人為的,後方的時間亂流,若有時間之神給的花朵應該不成問題,鯛魚燒總是會在關鍵時刻給出一些很棒的知識呢,該說是不愧是渡過相當悠遠的歲月嗎?總之往那木門繼續前進應該不要緊。
亞福上前檢視著教會第一獵人所留下的寶劍,表示自己想借用那把武器,代替其所尊敬的人尋找真相,其他夥伴似乎沒有要拾取的意思,於是吾和卿說若喜歡就帶走吧,一起組團打地城主時,掉下來的物件本來就屬於該小隊不是嗎?誰想要誰撿,若沒人要就拿去賣掉,不然資金從哪來啊?
於是吾輩的陽光將戰輪留在大廳中,拾起了那把銀灰色的大劍,在卿將之握於手中時,那劍身又開始散發翠綠色的光輝,那美麗而溫暖的光輝很適合吾的丈夫,卿將那把劍慎重的收起,背在身後,吾往前飄,捉住了其披風的帽子。
鯛魚燒此時問起了吾等的狀況,大家一致表示擔心被帶走的伊雷門,吾也是如此,若其有什麼不測該怎麼辦?因為內心糾結不小心多擰了亞福的帽子兩圈。
「別這樣欺負妳老公啊...」平賀先生用調侃的語氣說著。
吾才沒有欺負亞福...
有的話也只有帽子而已,破了吾會修好的,臉頰稍微有點燙,但吾的手依然沒有放開。
亞福稍微看了一下夥伴們的狀況,從腰際解下那熟悉的,在柯斯一戰之後治療吾輩的那銀色鈴鐺,請眾人靠近之後替大家做了基礎的治療,經過鈴鐺的光輝洗禮後,眾人身上的傷似乎好多了,這治療鈴鐺似乎還能使用兩次。
吾等經過木門向前,後方是個幽暗的空間,還有眾多木製的牢門,周遭的氣息令人十分不快,在路的盡頭似乎有一座向上的階梯。
羅姆給的花朵閃爍著比以往還耀眼的光芒,照耀出週遭的一切,前方的道路看起來無比清晰,但吾的意識似乎被花朵吸了進去,眼前的畫面彷彿漩渦般的流轉起來。
再次恢復視野,夥伴們都消失了,原本緊抓的亞福亦不見蹤影,定了定神,吾在一片雪原之內,仔細一看,此處竟是該隱斯特城門前不遠處。
一片風雪中,首領在眼前,其眼神黯淡無光,全身染滿鮮血,其右手抓著紅色該隱騎士,列德的下半身;左手拿著鐮刀,上面插著藍色該隱騎士,洛孚特先生的頭顱,有些踉蹌的轉身向城堡走去,旁邊躺了一地刀斧手和其他該隱騎士支離破碎的屍體。
奇怪了,雙方不是停戰了嗎?
吾促起眉頭,想上前和首領問個明白,但奇怪的事發生了,不論無怎麼努力,都無法湊近前方的洛格力斯大師。
是該隱的屏障嗎,不對,那東西應該在外面啊?
看著愈走愈遠的首領那孤獨的背影,吾決定先放棄跟上其腳步,優先查看下那遍地的慘況,此時吾發現隊伍中還有人活著,那是名刀斧手,上半身不知為何衣不蔽體,望向下半身卻有好好的穿著刀斧手配給的褲子,於是吾把『難不成是阿當?!』的想法收回腦袋深處。
其傷的很重,吾試著使用中階治癒術,但一點效果也沒有,其掙扎的向吾看來,伸長了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其喉嚨看起來被利刃劃過,鮮血的泡沫不斷向外湧出,最後其什麼也沒來的及訴說便嚥了氣。
吾輩是不是無法介入此處發生的事情?
有些難過地望著方才嚥氣的刀斧手,吾思考著,並離地飄起,打算循著當初的路線去安娜莉絲那兒看看情況,但在吾飄過城牆之時,吾發現有什麼在向吾招手,仔細一看是小小的蜘蛛,從動作的精細程度判斷,是羅姆大人的分身吧?其努力舉起前肢往此處招著,於是吾湊近了時間之神,羅姆大人看了看吾,在城牆上用前足刨出了一個散發著藍光的小洞,便往內鑽了進去,此刻吾理解到羅姆大人打算帶吾回到原本的時空。
「城牆這麼硬,汝的爪子不會痛嗎....?」
有些擔心的碎念著,吾跟著一道鑽進了那藍色的洞穴中,在鑽入的同時意識中斷了。當吾的意識再度清明之際,發現手還緊緊抓著丈夫的披風。
眾人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走廊盡頭的門前,所以吾剛剛是只有意識去旅行了?吾呆呆地望著丈夫,其方才貌似沒在那一地的屍首中,但也很難說,畢竟那個時空的亞福可沒有沙漠之鷹胸章能讓吾辨識。
此時亞福一臉遲疑地,伸出一隻手指戳了吾的臉頰。
「呣...?!」 怎,怎麼了?!吾臉上有什麼嗎?
觸碰到吾輩後,卿露出安心的眼神,將雙手伸過來包住吾的臉,開始搓揉起來。
「唔?嗯...」 很舒服......不對啦!!
為什麼要突然搓吾的臉???

伸出腰際的鰭摸了摸搓著吾臉頰的手,用充滿困惑的表情看著吾的陽光,雖然說亞福喜歡的話不是不可以,但有點不好意思啊...其他夥伴還在旁邊哪???
「...沒事,沒什麼。」 亞福鬆開了吾的臉,又回到警戒的狀態,吾的手也依然抓著卿的披風。
「????」 沒記錯的話,汝上次用阿當把屋頂打破時也是這麼說的,算了,之後再問吧。
其餘的夥伴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但此刻吾聽見前方傳來了騷動聲,亞福沒有多想便往前衝進門內,被卿帶著走的吾看見了難以置信的景象。
「伊雷門---!!」
吾高八度的尖叫著,不死少女被困在一張床頂上一臉呆滯,底下萬頭鑽動著一群腦袋相當大的生物,前埔後繼的搖動著床柱。
平賀先生召喚了一把更大的火槍,朝那群詭異的東西擊發,雖然沒擊退那群生物,但成功吸引到彼等的注意力,那些東西轉身向吾等衝了過來。
韋爾拉立刻向前俯衝,似乎打算上前幫忙,試著要把不死少女拉回來,但前方的敵人太過敏捷,某一隻怪物向龍族少女撲了過去,將她攔腰抱住,一起跌了好大的一跤,那東西從腦袋裡伸出尖銳的肉刺,似乎想對吾的夥伴不利。
吾輩的魔音姑且要聽的懂人話才能發揮效果,總而言之先把聲音放大試試看吧,吾將瑪那充填到喉嚨,雙手插腰,大喝了一聲。
「通通不許動---!!」
音波從吾為圓心散發了出來,整個大廳發出了嗡嗡作響的迴音,抱著韋爾拉的那有著巨大腦袋的生物開始抱頭打滾,其他的怪物也是,與其說是中了魔音,不如說是被大音量震的頭腦發疼?不過吾輩的夥伴們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韋爾拉一臉尷尬地,用感謝的眼神望著這裡,吾看見她的嘴型說了:「謝謝...」
鯛魚燒趁隙將伊雷門運了回來,吾發現不死少女少了一條腿,整個臉沉了下來。
亞福收起泛著耀眼綠光的武器,用有些無奈並疑惑的表情望著這一切,向前將龍族少女從地板上拉起來,鯛魚燒關心著伊雷門的情況,而吾緩緩的飄向前方哀號一片的生物們,有個看似是雄性的傢伙揮舞著腳趾已經有些變形的,不死少女的腿。
「還我。」吾維持著雙手叉腰的姿勢,沉聲說道。
那東西感覺非常害怕,慌張地將那腿扔給吾輩,吾用水凝的巨手接過那條腿,便不再理會那群生物。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知道怕的話當初幹嘛要做壞事?
等等再討回不死少女的鞋子,沒有就從汝等腳上脫。
回到夥伴們身邊,將腿還給伊雷門,不死少女有禮貌的向吾等道謝,吾的恩人雖然有些狼狽,但似乎精神還很好,吾露出和路德維西一戰後的第一個笑容。
伊雷門說其消失的這段時間見到傑爾曼先生及瑪麗亞女士這點讓吾有些驚訝,但其似乎記的沒有很清楚,詢問過後吾反而露出困惑的表情,不死少女沒有說謊,但吾搞不清楚其在說什麼,隨後平賀先生表示是不是該移動到安全的地方再聊,吾不可至否的點了點頭。
伊雷門訴說著,自己聽見此處的神職人員說『艾梅莉亞主教』吩咐過要好好看顧此處,吾記得主教叫做『勞倫斯』啊?吾感覺更困惑了,平賀先生亦向亞福打聽此人的情報,吾的丈夫回應說那應該是被稱之為血之聖女的人,但卿沒有印象勞倫斯讓位給之。
亞福亦詢問其是誰幫助伊雷門,不死少女只回應:「帶著面具的人。」
吾輩的陽光同樣露出困惑的神情,問題應該不在吾等身上吧,大概。
接著平賀先生講述其方才經過時空亂流看到的景象,聽形容其似乎被傳送到小漁村那兒,吾點點頭,接著告訴眾人吾看見大師殺光了刀斧手及該隱騎士們。
「怎麼可能?!大師才不會做這種事!妳一定是看錯了!」亞福震驚的反駁著。
真的是看錯就好了...吾僅僅對卿搖了搖頭,大師曾經的話語浮現在吾腦中。
「我自己的煩惱我會自己想辦法。」
那個吾輩無法介入的慘劇,是在沒有吾等的世界,大師想到的,最好的解答嗎?
殺光該隱的住民後,由於刀斧手們一直追循著其所給出的那錯誤的道標,因此,對於正義的量尺比誰都嚴謹的大師,便把『有罪』的刀斧手們一併肅清了吧。那被肅清的刀斧手中是否有著吾的陽光?
大師一直在考慮這種事嗎?
那實在,太悲傷了。
之後看到大師,稍微抱抱他吧。
韋爾拉說著自己看見了以琳小姐和亨利克的激戰,原因似乎是老獵人因為摯友的離去而發狂,鯛魚燒接著說,其在時空亂流中,看見一名刀斧手,隻身一人衝進王座之廳,將該隱的統治者砸成肉醬,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
倘若綠色的精靈看見的景象,是吾看見的慘劇之後,刀斧手應該一個都不剩了,那麼,殺了安娜莉絲的那個人是何許人也?吾有一些好奇。
亞福露出更震驚的表情,對那名刀斧手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詢問鯛魚燒能否描述一下那人是誰,自己想向對方請教武藝,難得看其這麼興奮,像個孩子似的。
別這樣,汝嚇到鯛魚燒了,汝沒發現其說話開始支支吾吾了嗎?
吾直接表示若其想看,直接拉出來看一眼不就知道是哪一位同伴了,在這邊外貌猜猜樂不一定猜得出來是誰吧,但...不是吾想潑冷水,吾認為那人有很大機率已經死在路德維西的蹄子下就是了...
吾按了按額角,招手讓鯛魚燒湊近一點的時候,大廳的深處傳來含著一些憤怒的女性音調。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你們這些外來者是怎麼到這裡的?!」
「現在你們可是在艾梅莉亞主教的身前,還不趕快跪下?!」
吾緩緩轉身望向聲音來源,那是三名人類的女性,左右兩邊穿著教會的白袍,臉上帶著有精緻紋路的面具,一人拿著上面雕滿碑文的大劍,另一人拿著錐狀的武器,剛剛出聲的是拿著錐狀武器的那名女性,中間的那個沒有拿武器的白髮女性估計就是艾梅莉亞主教了,就人類的標準來看應該是美麗的,可惜是治癒教會那邊的人,印象值直接變成負分。
說是.....跪下,憑什麼?
刀斧手的首領和該隱血族的統治者,甚至是羅姆大人,都沒要求吾等下跪過,吾可不覺得汝等這些乳臭味乾的人類姑娘的面子大過那幾位哪。
用雙手抱胸的姿勢斜昵著那三名女子,周身的水珠開始凝聚,圍繞在所有夥伴身邊,若有什麼響動吾可以立即反應,就算有地洞吾也可以立即將夥伴抓住,可不會再讓汝等有第二次機會拐帶吾的同伴。
所以...
看汝等是要乖乖讓路然後被打一頓,還是被打一頓後乖乖讓出路來,汝等選一個吧。
途中插入曲:文乃的幸福理論-替換歌詞「溫蒂妮的幸福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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