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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血月的噩夢-[團錄14]-本傳完結篇

作家相片: 雪山小白狐雪山小白狐

吾詠唱全體治愈術的術法,點點藍白色光芒將夥伴們壟罩其中,雖然平賀先生還未醒來,韋爾拉受傷的眼睛漸漸恢復正常,吾舒了一口氣,再次望向眼前的惡夢之主以及寇賴許。


那噩夢之主冷冷掃視吾等,吾感覺心底一陣怪異,不太清楚其對吾等做了什麼,接著其揚起手上的利刃,劈向鯛魚燒,但一直死盯著其看的綠色精靈,輕巧地閃過神明的攻擊。


原本被扛在龍族少女肩上的平賀先生不知何時飄了起來,空中被一分為二,美麗的晚霞從裂縫中透出,金黃的夕陽斜照近吾等身後,人類男子身上的衣裝亦轉變為其他的樣貌,和遮那先生一開始身上的紅色衣裝有點相似,原本攜帶的槍械轉化為沾有露水的芒草,週身散發著秋日艷陽般溫暖光輝。


「我是平賀阿道夫,也是大國主命、掌管緣分的神明,今天我要在這裡成為見證人,見證他們的冒險,他們的辛酸血淚絕對不會被忘記,也絕對不會被消滅。」


平賀先生,不,現在應稱呼其緣結之神,盯著寇賴許及新生之神梅高,如此說道。


「至於你,寇賴許,還有那個叫做梅高還是什麼的,所犯下的罪惡必須償還,欠下的人命,以及被破壞的土地,都必須要在今天之內清償,絕不會有任何寬待。」


平賀先生斥責著眼前的敵人,與此同時大國主命的威光一併包圍了其餘夥伴們,吾感受到身上充滿能量,不免覺得精神為之一振。


噩夢之主發出及其不悅的怒吼,而那學者緊握雙拳,表示平賀先生權能不夠干涉這個世界,彼等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但吾等的氣勢確實的,被這位緣結之神拯救了。


「平賀先生,是你嗎?」韋爾拉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激動地盯著天空。


大國主命回應著龍族少女的話語,告訴吾等此處是血月的內部,亦是神之胎內,只要打倒眼前的敵人,這一切的慘劇都將停止,聽聞此言,韋爾拉將原本要丟擲學者的槍尖轉往那巨大的神靈,並將手撫上皮膚上的龍紋,其身軀一開始散發淡淡藍光。


「大地之母啊,請賜給我力量,讓我能戰勝眼前所看到的這個傢伙吧。」


龍族少女呢喃著,長槍纏繞著緣結之神的金橘色能量與代表大地的翠綠能量,化作兩條飛龍朝敵人飛去,新生之神展開紫翼覆蓋自身,擋下了大部分的攻擊,寇賴許則是張開雙臂,不打算閃躲。


在巨大的爆炸與轟鳴之後,神明的翅膀有一邊被炸飛,空中飛舞著紫黑色羽毛,傷口處有無數扭曲吶喊的人臉,並且正在再生,對其而言似乎沒有很嚴重;但寇賴許就不同了,明顯的其手臂被炸斷、肚破腸流,和之前那種打起來不痛不癢的狀態不同,傷口並沒有癒合,這兔崽子明顯有受到傷害,其詭異的笑著,叫吾等再進行攻擊,這其中一定有詐。


此刻吾等發現噩夢之主拷貝了龍族少女的長槍,與方才相同的能量正在梅高手中凝聚,龍族少女隨即露出憤怒的表情。


寇賴許噴灑出的鮮血化作鋪天蓋地的噁心蟲群朝吾等襲來,然而被羅姆大人的螢藍光芒光及平賀先生的溫暖火焰灼燒了大半,剩下的蟲子吾用水刃輕鬆的去除,但鯛魚燒被蟲子們追咬著,雖然伊雷門努力的揮趕著蟲子,但綠色精靈還是受了傷,蟲子發出淡淡紅光,學者已經折彎的脖子再度轉正,看來從鯛魚燒身上奪走了能量。


吾亦將冰錐轉向梅高,那寒冰升向高空凝聚的更大,號令彼等落下,冰錐構成的流星向其砸落,由於其似乎正在專心的拷貝韋爾拉的攻擊,冰錐毫無阻礙的刺下,穿透其剩餘的另一隻翅膀,確實地造成了傷害。


伊雷門盯著噩夢之主,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看來十分專心,同時鯛魚燒詢問著學者萊文的手為何會化作惡神,那兔崽子則表示萊文的身體現在就是自己的,不打算歸還於伊雷門,還說著那是少年送的,自己沒有搶,彼等要將這具軀體獻給神明,鯛魚燒指責寇賴許是騙子,見其仍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便撇開注意力,不再理會學者,和伊雷門一同專心地盯著那不詳的古神。


此刻神明的能量蓄積完成,那已經變成了一把披著腐敗血肉、長著無數尖刺獠牙,扭曲的巨茅,古神低吼了一聲,將那茅往空中擲去,那武器分裂出五條張牙舞爪的兇獸,夾雜著龐大的能量向吾等撲來,平賀先生似乎沒有被當成目標,其正維持著吾等身上的加護。


無論如何,至少得保住輸出手才行。


吾緊急的往韋爾拉身上扔出硬化的祝福,自己則勉強接下這發攻擊,咬著牙重新望向前方,梅高舉起手,直直地指向伊雷門,唸著吾等無法理解的咒語,緊接著便看見方才因為太專心而來不及閃避,受了重創的不死少女,被無數的手臂捉住,拖入黑暗的空間,完全來不及攔下。


我的女神啊,怎麼又是伊雷門,還嫌那小姑娘不夠慘嗎?


但敵人並沒有留太多給吾等重整勢態的時間,其將鐮刀割下了翅膀拋到空中,那翅膀四處飛散,化作銳利的尖錐,無差別的往在場除了平賀先生以外所有生物落下,吾凝出水壁擋下了不詳的尖錐,鯛魚燒亦靈動的閃避那尖錐的攻擊。


但韋爾拉似乎因為震驚於被複製的能力及伊雷門的消失而沒擋下所有的攻擊,受了一些傷,龍族少女怒吼著,再次扔出纏繞著光輝能量的長槍,梅高則用利刃直接將能量核心斬落,但剩餘的衝擊波還是有傷到噩夢之主。


而寇賴許方才被兇獸啃咬,全身上下便的支離破碎、血液飛濺,一面歡愉地高喊著自己能先行一步抵達神的懷抱,那新生之神直接抓住了那些殘肢碎塊往嘴裡送。


「诶!吃那個會...拉肚子吧....!!」


再怎麼樣孩子的胃部都很脆弱吧!吾錯愕的大喊著,但梅高枉若未聞,進食完後重新生出了羽翼,新生的羽翼長著大大小小的眼睛,滴落著黑色液體。


「吃那個真的不會肚子痛嗎...」


吾碎唸著,冰化為半圓的薄刃斬了出去,但方才新生的眼睛似乎干擾了瑪那的動向,吾的攻擊不聽指揮地朝韋爾拉偏去,龍族少女千鈞一髮的蹬地,水鐮刀在地上砍出一道深深的裂口,為此吾向韋爾拉道了歉,龍族少女則向吾表示不用在意,但就在這時,方才的裂口內伸出無數的手臂,緊緊抓住吾的身體向內扯去。


「诶?诶诶诶诶诶诶──!!!!!」


吾慘叫著,沒入那黑暗之中。


 

再次睜開眼睛,視線很差,貌似有一層薄薄的白紗檔在臉前,周遭很吵雜,左手被緊緊牽著,右手抱著一束參雜著粉色與白色的捧花,身上則穿著稍嫌沉重的白色禮服。


再次轉醒的溫蒂妮


....什麼狀況?


「新娘?...新娘?」


首領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吾抬起頭,有些僵硬的將臉轉向聲音的來源,看見首領穿著一襲十分莊嚴白色的衣袍站在講台前,手中佇著一隻權杖,用有些思考的表情望著吾。


「妳走神了嗎?誓言的部分,男方已經結束了喔?」首領雖然微微蹙眉,但其臉上帶著有些慈祥的微笑。


等等,慈祥的微笑?!


吾感覺無比驚恐,瞪大雙眼,忍不住露出宛若看見抹香鯨用尾鰭在陸地上走的表情,望著嘴角上揚的洛格力斯。


我的女神啊首領會這樣長時間微笑嗎太可怕了這一定不是真的大師!!


吾拚命忍住指著大師鼻子大喊假貨的衝動,而首領繼續說著吾這樣對其他人很失禮,就在此時右手突然一緊,轉頭一看,發現吾輩的陽光穿著一襲白色西裝,胸前別著吾贈與卿的金色胸章,看起來英氣逼人,卿用擔心的眼神望著吾。


「溫蒂妮,妳沒事嗎?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雖然看見亞福稍微冷靜了一些,就在此時,零零星星的記憶流進腦海,對了,今天是吾與亞福大喜的日子,方才奧維拉女士牽著吾的手,將吾交給卿,卿已對吾許下誓言。


但吾剛剛不是還在戰鬥嗎?

為何突然有這麼大的記憶斷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吾仍維持著驚恐的表情,望著丈夫,大師清了清喉嚨,向眾人表示剛才出了一些狀況,自己要再重複一次誓言時,後方傳來了阿當抱怨儀式太過冗長的聲音,吾回過頭望向聲音來源,熟悉的金色三角頭盔映入眼簾,那是一個非常壯碩的男子,身上穿著一件非常緊的西裝,胸前的扣子都快被撐破,下半身亦穿著一件緊到不行的西裝長褲,阿當的聲音從這個男子身上傳出來。


阿當,穿著,衣服?


吾露出了宛若在深海中看到一群長頸鹿倒立著用耳朵游泳的表情,這比大師維持笑容還可怕的情景是怎麼回事,吾再也忍不住了。


「汝是假的吧──!!!」


吾用手中的捧花指著那名男子大吼著。


「欸!什麼我是假的!」


對方從賓客之中跳了出來,氣呼呼地反駁吾輩的話語。


「可,可是,吾認識的阿當才不會穿衣服呢──!!」


如果是真的阿當,應該頂多穿白色泳褲吧!!!


那名疑似是阿當的男子在跳腳,並說著自己為了今天做了超大的犧牲,吾已經嘲笑過其很多次了,為何今天又這樣損之云云。


由於吾等的騷動,四周空氣愉快了起來,吾看到有些人在憋笑,有些人沒忍住,已經笑得前翻後仰,此時吾注意到在場不只有刀斧手,蓋斯柯恩亦在此處,帶著兩個千金,孩子天真的詢問父親關於阿當的各種問題,蓋斯柯恩則抱起兩個孩子,回覆著等下要去問問對方是否能給孩子們看看臉龐,甚至還有零零星星的該隱血族,該隱血族?!


等等,為何刀斧手和該隱的人能如此和平的坐在一起?


還有,為何吾的記憶這麼朦朧?


吾亦沒看見吾的妹妹,菲娜不在此處。


亞福至始至終都用著有點擔心,但帶著微笑的表情望著吾輩,吾結結巴巴的詢問丈夫寇賴許及噩夢之主怎麼了,但亞福只是很疑惑的回應著學者早就被教會繩之以法了,並且卿已經遵守與吾的約定,退出刀斧手組織,擔心吾反悔不嫁給自己的心情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亞福怎麼可能會放棄刀斧手的身分?


這一切違和感實在太重,但握住吾右手的溫度,以及令人安心的氣息卻是貨真價實的,零零星星的記憶再次流入腦海,是吾與卿相處的點點滴滴,眼前執起吾之手的,確實是吾的陽光,吾可以認定卿是真實的。


吾覺得困惑極了,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陽光,周圍的賓客仍在嘻笑、打鬧著,吾看見吉娜與她的丈夫,帶著一個頭髮略微般白,有著漂亮紅色眼瞳的男孩,而那個小男孩亦穿著一件紅色鑲金邊的該隱貴族服飾,眉眼間和吉娜夫妻有些相似,周遭的刀斧手們開始和之前彼等視為死敵的該隱血族們談天說地,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吉娜什麼時候生了?

之前不是才在鬧離婚嗎?

該隱血族和刀斧手感情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吾十分困惑的詢問亞福,而吾輩的陽光有些尷尬的望向首領,首領閉起雙目,意有所指的告訴吾等周遭太吵,和其說話要大聲些,並轉開了視線,亞福則小聲地與吾輩訴說著,隨著卿的話語,更多的記憶湧入腦海。

亞福為了該隱跟刀斧手的事情,去找洛格力斯理論,並在正式的決鬥中獲勝了,大師放下自己的固執,和該隱一族達成協議,最終解開了誤會,治癒教會亦承認自己的錯誤,最後便是吾目前所見的這副景象。


但很奇怪,這段記憶和什麼是衝突的,而且是為了吾?為什麼?


「吾,做了,什麼?」


吾的陽光繼續訴說,是吾輩告訴卿該隱之中亦有好人,告訴卿要放下成見,站在對方的角度好好想想,是吾改變了卿,是的,吾亦想起來了。


但記憶之中仍有斷片,吾詢問著吾的夥伴們,一起並肩作戰的凱爾、韋爾拉、鯛魚燒、遮那、伊雷門及平賀,彼等去了哪裡?吾與亞福的婚禮為何彼等會沒到場?就算龍族少女穿越比較麻煩、凱爾和伊雷門忙著工作,遮那先生和平賀先生沒有這麼熟識,但至少鯛魚燒肯定會來的。


「溫蒂妮,妳在說什麼啊?妳至始至終都是刀斧手的一員啊?還是說,他們是新進的人員呢?」


那怎麼可能,若是那樣的話吾的詛咒怎麼解除的,吾再次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此時,大師清了清喉嚨,表示不能讓賓客等太久,儀式重新開始。


「新娘,溫蒂妮,妳是否願意不離不棄,不管病痛,不論貧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妳都肯跟眼前的這個男性、妳的丈夫,亞福瑞德,白首偕老,一起共度餘生呢?」


大量的記憶再次湧入吾的腦海。


對了,一開始來這個世界之後,吾與亞福相遇了,在被傳送到約瑟夫卡診所後,遇到了準備帶著妮雅回家的亨利克,雖然其一開始對吾有戒心,但一起打倒闖入診所的野獸後,便達成了和解,由於彼等前進的道路和古神微弱的氣息是同一個方向,吾等便同行。


到了大橋上與蓋斯柯恩相遇,和兩位老獵人一起打敗了強大的敵人,之後把妮雅送回家,兩位老獵人表示自己還有些要事需要去教會解決,吾便自己依循著地圖及氣息向舊雅楠移動,遇到了菲娜和吉娜,原本兩人只是要當吾的嚮導引領吾通過該處,但當菲娜知道吾打算去找古神之後,其便接露自己的身分跟了過來。


接著在禁忌森林遇到阿當,一起去村落拯救被困的亞福,將村落事件解決、安撫好居民後,吾輩與硬跟過來的亞福、阿當和菲娜,以及後續趕來支援的老獵人們聯手打敗科斯之子,解除了詛咒,和菲娜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後,實在受不了妹妹的過度保護而離開,亞福開口邀請吾與卿共同生活,之後吾與卿就在長時間的相處中,墜入情網。


後來在一次事件中,吾和亞福發現吉娜竟是該隱血族,之後吾便勸亞福,吉娜和其丈夫都是很好的人,必須仔細想想,不要被血統矇蔽雙眼......


...是的,沒錯,不論如何,這是吾輩的陽光。


「啊,那個...吾...願....」


此時,大門砰的一聲用力開啟,門口站著一名有著金色短髮的男性,穿著刀斧手的制服,氣喘如牛,右手拿著刀斧手標誌的戰輪,另外一隻手上,吾輩用銀色花莖編織的戒指正閃碩著美麗的藍白色光芒。


那是,另一個,亞福。


「等一下!現在....诶?溫蒂妮?诶!!我?!」


卿吃驚著朝吾輩這裡看過來,看起來似乎有些困惑,周遭的賓客全部閉上嘴,用非常冷酷的表情望向另一個亞福,吾有些吃驚,望了望眼前的新郎,隨後望著門口的刀斧手,台上的大師立刻表示不歡迎不請自來的客人。


「溫蒂妮,妳在這裡做什麼...?你是誰?你...想對我的溫蒂妮做什麼?」


刀斧手似乎終於看清楚現在的情況,卿忽視周遭冷冽的視線,邁開沉重的步伐,踏上紅毯向此處走來。


「你才不該與擁有她,她不屬於你,她是我的,一直都是,你現在出現在這裡做什麼?又想拉她到危險的深淵裡去嗎?」


新郎則緊緊攥著吾的手,用同樣帶有敵意的視線盯著另一個自己。


吾來回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手腕上,同樣的花莖如同與戒指共鳴般散發著光芒,吾的思慮清明了起來。


這個世界亦是真實的世界,這個世界亦存在著吾自身,而這個世界的吾既幸運亦不幸,吾被保護得很好,充滿歡笑、正義及光明,亞福亦願意與吾互許終身,但是,這個世界的吾不曾獨自與夥伴們冒險過,不曾一起流血、不曾一道歡笑,不曾一起面對世界的惡意。


這個世界、這個婚禮,猶如美夢般幸福,但這份幸福,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吾,而不是此刻的吾輩,吾的不幸及幸運,屬於另一個世界,屬於這個世界的那份幸福,若吾取走,原本在此生活的那個吾便會失去所有,因此,吾不能這麼做。


吾拍了拍緊握住吾的大手,並對卿搖了搖頭,在退出刀斧手後,那手上的新舊傷痕,已經明顯淡去很多。


「吾,應該跟汝的那個溫蒂妮,是不同的存在,抱歉,那邊的那位,才是吾輩的陽光。」


新郎聽罷,不自覺地鬆開了手,望著吾的面容有些哀傷。見到此景,吾的內心絲絲的疼,這個世界的回憶在腦中盤旋,看來吾不論在哪個世界,只要能相遇,都深愛著那世界的亞福,但,此處的這一切終究,不屬於此刻的吾輩。


刀斧手全身壟罩著羅姆大人的祝福,卿向吾伸出手,那是一雙佈滿著疊加的新舊傷痕、厚實溫暖的手,是吾所熟悉的,溫柔的手。


「溫蒂妮,我們走吧,這個世界不是屬於我們的世界,我們必須要面對才對,跟我一起回去那吧,一起去面對它。」


吾給新郎一個十分抱歉的眼神,將捧花交還給卿,朝著真正屬於吾的陽光飄去,在吾將手放到卿手上之時,身上的新娘禮服,化為一套嶄新的刀斧手套裝。


「站住。」


台上的大師大吼一聲,拿權杖敲及地面,週圍的賓客像是斷了線的人偶般軟倒在地,這之中,包括方才拿著捧花的新郎,眼前的洛格力斯,肯定是別的什麼東西。


「我給的東西,妳敢不收?這也是原本屬於妳的東西,妳寧可放棄掉有可能跟他一起存活的機會,也要回去挑戰那微乎其微,戰勝我的機會嗎?」


吾想,這位應該是那新生的神明吧,吾嘆了一口氣,這孩子願意給我這麼美好的世界,其內心深處肯定是善良的,但其不懂的事情還太多了。


吾試著向其解釋著,吾明白祂的好意,這禮物十分美妙,但仍舊不是屬於吾的東西,因此吾不能收下,神明仍舊相當生氣,並說著這幾條是其好不容易才製作出來,吾輩可以得到幸福的世界,並詢問吾是不是不明白吾的命運中充滿鮮血與慘劇,並詢問為何吾要如此貪心。


「說吾貪心也好,不貪心也罷,結婚典禮,有在那個紅月照耀下的誓言,就足夠了。」


對吾而言,那便是最適合吾的結婚儀式,是吾所愛之人獻給吾的,不破的誓言。


「吾輩的幸福,在此處,是在吾眼前的這份陽光,而不是其他的什麼,別的東西。」


別的世界再美好,仍舊不是此刻的吾真正度過的時間,一旁聽著的亞福此刻亦緊緊的握住吾的手心,那份溫暖傳了過來,全身暖洋洋的。


神明怒斥吾沒資格決定自己的東西是什麼,吾的念想亦會隨著神的喜怒改變,新生之神情緒激動地詢問著吾輩,即便如此吾還是會繼續堅持,吾該有的東西是何物嗎?


「新生的神明唷,汝操控也罷,不操控也罷,不論如何,吾都會往正確的道路上前進,吾心中的那把尺,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偏頗。」


吾告訴神明,若不是彼等執意要改變那個世界,吾也不打算與之為敵,可以的話,吾希望能如羅姆大人那般,與之好好相處,成為友人,時不時能一起吃點心聊天,但神明開始呢喃著,自己的世界中不需要歡笑與幸福。


「那,是不是汝,沒有經歷過呢?」


吾詢問著,若其想要體驗與人交流的快樂與歡笑,吾可以試著與之相處看看,但神明突然啞口無言,像是有千言萬語梗在喉頭,僅是一面呢喃著無法理解,吾來不及攔下沮喪的梅高,其便慢慢淡去了身形。


這片黑暗之中,只剩下吾與屬於吾的陽光,周遭的景物正在融化、下沉,並消失,充滿了窒息的壓迫感,卿的身形亦在慢慢淡去,羅姆大人祝福的能量似乎已用盡,似乎已經無法維持亞福的形體。


「我的女孩,不用擔心,我們會再見面的,約定好囉?」


卿露出的堅定並帶著些許釋懷的眼神望著吾輩。


是的,待吾等擊敗新生神明後,一定會再見的。


「之後可要,好好的,跟我一起步入殿堂,在這之前我會撐住的,妳也要好好加油。」


嗯?咦?

吾剛剛不是說紅月下的那個就足夠了?

那白紗禮服挺重的哪。

但是...若亞福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啦......


在陽光即將消失之前,吾鼓起勇氣飄上前,在卿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吻,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著,向卿含首。


「嗯,約定好囉。」


周遭再度剩下一片黑暗,氣溫開始下降,四週懸浮著寒冰般的氣泡,前方傳來嗚咽聲,吾抬頭看去,那是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半邊白色,帶有扭曲尖銳棘刺的身軀,半邊有如櫻花般的粉紅,那是吾,那是詛咒沒有解除的,吾輩。


那個吾在悲泣著,其悲泣著自己無法抓住任何東西,重要之物必然會逝去,呢喃著上天的不公,聽罷吾湊了過去,停在與自己相同的高度,但那個吾,尖叫著拒絕了吾的接近,冰的氣泡向吾的四面八方攻來,也許是本能的反應,吾操縱著同樣尺寸的水珠,將那個自己的所有攻擊包覆,並融化,在同樣的攻擊節奏下,吾與自己交談著,對面的吾哭喊著,吾是因為不明白自己在其他時間有多麼悲慘,才會支撐到現在,才會放棄神明給予的,近在咫尺的幸福。


吾明白的,在實際看過那份幸福之後吾明白,這肯定是那個不怎麼幸運的自己,自己安慰自己真是個奇妙的體驗哪。


「吾自己唷,神本來就沒有公平過啊。」吾平靜地望著那個不願意坦然接受一切的自己。


那個自己依然在哭泣,表示不願意接受,接受一切之後自己仍舊痛苦不已,為何需要接受這一切的不公?


「悲傷也好,痛苦也罷;歡笑也好,幸福也罷。那都是屬於吾自身的東西。」即便道路充滿苦痛,那一切的經歷仍舊是珍貴的。


那個自己覺得吾腦子肯定壞了,為何會想要擁有那些苦痛,哪個人不想要幸福快樂,充滿笑容的人生?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孤單及醜陋的身軀,悲傷、背叛、憤怒,一切的一切,到底吾能接受到什麼程度?


「那,汝告訴吾,當汝沒有經歷過這些苦痛,為何汝會羨慕這些幸福呢?」


那個自己愣住了,於是吾繼續下說去。


「汝會有這個想法,不就是因為經歷過苦痛,吾等才能體會幸福有多可貴嗎?」


那個自己哭得更加悲傷,表示其也想要那份幸福,但是不論如何都得不到,等著自己的終究是絕望。


「不要緊,汝還是吾輩,吾輩亦還是汝,所以,即便在這個世界的汝並不幸福,吾等的快樂與悲傷、希望與絕望,都是可以共享的,我們就是彼此啊。」


吾明白的,世界有光,便有影,一切的光明皆有相對的黑暗,吾現在的幸福,必然是建立在某人的不幸上,吾我能恢復原來的樣子,是建立在柯斯孤兒的犧牲上,若此刻吾要保護現在生存的世界,必然亦得犧牲不願妥協的梅高,那相對的,在彼等覺得幸福的世界,『我』必定會不幸,這就是命運及平衡,若無法同時得到,那吾便分享吧,吾的希望是『我』的,『我』的絕望亦屬於吾。


眼前在哭泣的『我』放下遮住臉龐的手,抬眼望向吾,顫抖著詢問吾,是不是只要不放棄,『我』也能跟吾一樣,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啊,是的。只要不放棄的話,幸福的未來一定會到來的,吾等那些掙扎與努力,悲傷與痛苦,都會化作前進的食糧。」


『我』詢問著,若『我』撐不住該怎麼辦?


「一但有這種想法,就已經結束了,唯有繼續向前,才有辦法得到汝所想要的一切。」


就算前方再怎麼絕望、再怎麼痛苦,如果吾在被詛咒的當下就放棄,現在的吾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會存在,因此,吾絕不能停下腳步,只能繼續往前行,再怎麼樣,都不會比世界毀滅還要糟了吧。


『我』笑了,那一笑讓『我』回復了原本的面貌,珍珠色淚珠從『我』的眼角滑落。


「『我』啊,那個包容一切,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肯繼續往前邁進的『我』啊,我也會試著努力看看的,我會試著在追尋到『我』的幸福之前,不會停下我的腳步,那你呢?要是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些幸福,終歸於虛無的話,你還有勇氣繼續往前走嗎?」


是的,若不繼續往前,家人、朋友的犧牲,科斯孤兒的死,建立在吾幸福之下的犧牲便會化為泡影,因此,吾只能背負一切,即便吾最後犧牲了,吾的夥伴一定也可以踏著吾的犧牲,越過這道難關,繼續向前邁進。


因為,我們已經努力過了。


周遭倏地明亮起來,布滿了七色的氣泡,晶瑩剔透的水向上升起,包覆住吾等,就像吾最初的故鄉,這種溫暖與懷念,已經許久不曾感受了,而吾看見另一個自己慢慢的化作泡沫消失,在消失之前,『我』終於露出笑容。


「那,去面對吧,好好地守住汝現在的幸福,吾會努力的,一起面對吧,『我』。」


「嗯,彼此加油吧,『我』。」


在絢爛的彩虹色氣泡消失後,吾看見充滿悲傷與憤怒的新生之神,但吾同時亦看見吾那些眼瞳中滿了堅定意志的同伴們,吾明白,現在該是面對一切的時候了,但所有人都平安真是太好了,吾稍微鬆了一口氣。


不論這一切是好是壞,不論結果如何,吾都會與吾的這群夥伴,背負起所有該背負的事物,繼續不停的,走下去。

新生之神咆嘯著,叫吾等滾出屬於祂的世界,能量在神明手中聚集,吾看的出來,其打算摧毀吾等所在的這個象限,把吾等一行人的存在完全地抹消殆盡,若不阻止,吾等都會被消滅,不會存在於任何地方,永遠被放逐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緣結之神安撫著懷中不知何時出現的神使,揮動手中的芒草束,從地底冒出一條巨大的金蛇,朝梅高咬去,但外側似乎有一層屏障,擋掉了大部分的傷害。


龍族少女再次擲出帶有大地祝福及凌厲雷光的長槍,那迅猛的攻勢打碎了更多的防護屏障,彷彿聽到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


吾嘆了口氣,喃喃地向神明說了抱歉,凝聚起大量的瑪那,身上的聖痕輝映似的發出光芒,週邊結起白色的寒霜,一路延伸到梅高腳下,巨大的冰錐由下而上穿出,擊碎更多的屏障。


不死少女運起複雜的術式,毫無憐憫地朝眼前的神明進攻,一部分的束法被阻擋在屏障之外,但還是有一些穿過了裂痕,神明的身形開始搖晃,其身旁不知何時已經救出的少年,看起來衣不蔽體,且十分虛弱,萊文抱怨著伊雷門讓自己等太久了,聽見這段話語,伊雷門似乎想快點結束這場戰鬥似的,捨去了少女的型態,化為一團墨黑泛著藍光的影子, 血肉覆蓋在露在黑影之外的骨骼上 ,那黑暗四面八方地向神明襲去。


梅高慘叫著,手臂開始一支一支腐朽、斷裂,最後一支完好的手臂勉強攀附在眼前漂浮的建築物上,底下濃濃的雲霧,不知怎麼的,有種感覺,那裡便是世界的收束,一切的句號,即便是神明,落入該處,亦會被終結,那是新生之神原本要讓吾等前去的所在。


鯛魚燒一面喃喃說著必須堅強的面對,一面用念動力鬆動神明手邊的土石,其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將週邊能漂浮的物體,如同雨點般悉數砸向神明。


「你們!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只懂得享受,拒絕面對絕望的人!沒有資格這樣對我 ── !」


梅高失去了可以攀附的地方,慢慢地,滑落,孤獨地墜落到底下那團猶如深淵的濃霧中,伴隨著沖天的怒吼,消失在雲層間。


被捲入的可憐的孩子,對不起。

拯救不了汝,對不起。

吾沒辦法陪汝一起,對不起。


因為,還有人在等吾輩回去。


作為道歉,吾會記住的,記住這段在紅月下的冒險,記住曾有過這場噩夢,吾會記得汝,噩夢之主、新生之神,對不起,再見了。


周圍開始漸漸起霧,等到吾等再度回神,那破敗的建築物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棟蓋在山坡上的小小別墅,周遭雲霧繚繞著,還有一段小小的,向上的階梯,從那屋子裡走出一位獵人,其身上的衣袍已十分老舊、嚴重磨損,幾乎遮住了大半的容貌,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周遭帶著歲月的痕跡,但眼神依舊十分銳利,不知道是不是吾輩的錯覺,吾在那視線中看見了滿滿的讚賞,其扶著樓梯旁的石牆慢慢走到吾等眼前。


那名老獵人坐到一張不知何時出現的石桌前,石桌的上面有一本美麗的精裝書,那本書,正是吾等在拜爾金沃斯,學者落下的那本,用難以解讀的古代文字撰寫的書籍。


對方現在正以手勢邀請吾等入坐,眾人一臉疑惑的在前方的石椅魚貫坐下,除了鯛魚燒仍漂浮在座位的正上方,但意外的,吾與所有人的視線幾乎同高。


此處的主人翻開了那本精裝書,上面寫著滿滿的文字及插圖,雖然暫且看不懂上方的文字,但那圖畫似曾相似,那上面的一切全都是吾等在這場血月經歷過的冒險,甚至還有像是亞福、阿當、首領,甚至是血族女王那邊的情況,老獵人翻到了最後書頁空白的部分,拿出羽毛筆撰寫著,並詢問吾等這趟旅程是否開心,雖然聲音很沉穩,但透漏出無盡的喜悅。


開心...個人是覺得心臟差點停止運作好幾次,但吾不否認確實有令人開心的事情。


此刻吾會意過來,此人是比科斯孤兒及梅高更加高位面的存在,甚至可能與吾所一直信仰的女神比肩,吾苦笑著,望著眼前至高無上的存在,其沒有抬眼,疾筆寫著書頁。


「開心?或許吧。」已經恢復少女外貌的伊雷門回應著。


神明詢問著自己如此對其及萊文如此殘酷,不死少女究竟怪不怪自己,而伊雷門則一如往常的不介意。


世界之主沾了沾墨水,繼續書寫著,問句轉向平賀先生,稱讚其是一顆耀眼的明星,並詢問其對這個世界的感想,緣結之神回應著尚未到敵視的程度,但那軟澎澎的神使對於主人遇上危險顯得異常激動,被平賀先生教訓了一頓。


...真想摸,但神使可不是普通的兔子,那樣太失禮了。


老舊的披風底下有無數眼睛及觸手在底下蠢動著,但吾等可以感覺得出來,對方並沒有任何敵意,甚至有股溫暖的感覺,並不如外表那麼可怕,神明感謝平賀先生願意一路走到最後,讓其看到最璀璨的光明。


與此同時,韋爾拉伸長脖子,望著那正在被撰寫中的書本,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盯著那書本看了一會後,龍族少女開口詢問著為何吾等有辦法在此與神明對談,而世界之主回答是因為其私心想與吾等談話,故將吾等召喚過來,沒有特別的意思,之後會讓吾等回到該回去的地方。


接著神明轉向了吾輩。


「妳可真是折騰我了,孩子。」


「??......什麼意思?」


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話語,吾有些錯愕,但此刻世界之主笑了,表示吾所信仰的女神大人常常來訪此地。


海洋與生命的女神,亦是慾望與本我的女神,有時溫柔如水,有時冷酷無情,恣意妄為,總而言之,我的女神是位異常任性的大人,只願意做自己有興趣的事情,唯獨對於用壽命換取的交易十分公正。


......總而言之,先道歉。


神明隨後表示無妨,告訴吾要好好享受自己爭取來的幸福,聽罷吾再次為了沒能拯救梅高的事情和神明道歉,但世界之主卻表示梅高的命運到哪裡都一樣,但至少吾等讓其看見了不一樣的事物,告訴吾不用抱歉,吾等做的很好。


接著其轉向鯛魚燒,希望此事沒有造成困擾,鯛魚燒一如往常豁達的回應著,神明讚許之的溫柔,並且說著有其存在的故事,十分美妙,綠色精靈此時問著,吾等的邂逅譜出這樣的故事,世界之主開不開心,對方回應著這是至今為止其最滿意的一次,但吾等會被捲入事件之中是因為自己的自私,神明為這點致上歉意,表示其願意賠償吾等所希望的事物。


伊雷門希望少年的手臂可以復原,神明敲了敲石桌,霧氣凝結成型,萊文的手臂恢復了原狀,世界之主詢問著是否需要將其精神與體力一併回復,在不死少女點頭之後,原本虛弱的少年恢復了精神,逞強著說著這件事情自己亦可以做到,隨後被伊雷門用力摀住了嘴。


平賀先生希望能夠讓委託人在這個世界生活,此時神明手中出現了一個大理石製作,雕工異常精美的棋子,那是週身圍繞著火焰,充滿氣勢的遮那先生,緣結之神點點頭,並表示凱爾的世界已經無法再讓遮那先生生存,神明表示沒有問題,但遮那先生,必須自己努力在這殘酷的世界,存活下去,隨後世界之主表示若其願意,自己能與彼等的大人交涉讓其身體復原,但平賀先生婉拒了這個提案,表示其很滿意現在的狀態,並且與該世界的神明已經有過約定了。


取而代之的,緣結之神詢問著科斯孤兒是否會詛咒擊殺自己的人,因為凱爾的狀態並不好,但這位大人僅是淡淡地回答科斯孤兒的心結已解,那僅是凱爾命運如此,但或許,確實有過柯斯孤兒詛咒了擊殺其全體獵人的世界,神明表示我們這次所做的努力,肯定會體現在往後的故事中,不需要擔心。


「那麼,我想要知道,在過去因為時空擠壓而消失在世界上的人們,我們還能見到他們嗎?」


韋爾拉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前,慎重的詢問著,想到吾被教會獵人殺害的家人們,吾亦露出探詢的眼神,而神明回答著吾等可以親自用眼睛去確認,雖然不盡完美,也仍有符合吾等心中所想的地方,其讓吾等自己前進,如同跨越自己一般去確認,此刻,世界之主暫時不便透露世界現在的狀態,龍族少女露出滿足的表情。


此刻,吾發現一個純白、毛茸茸,體態細長的小動物,出現在韋爾拉肩上,吾想應該是其之前在該隱提到的那個小生物,那孩子烏黑的雙眼靈動地四處張望,小小的鼻頭湊近龍族少女嗅聞著,十分可愛,平賀先生的神使亦好奇的盯著那個吾從未見過的生物看著,韋爾拉和那小傢伙打了招呼。


「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妳怎麼那麼迫不及待啊?」


亨利克的聲音從那個小東西的嘴裡冒了出來。


「說話啦──!!!!」


四周的夥伴幾乎同時雙眼瞪大,慘叫出聲,龍族少女除了反覆著「說話了...說話了...!」之外,什麼話也擠不出來。


吾亦目瞪口呆的盯著那小東...吾是說亨利克,汝什麼時候會化身術法的?確實嚇到吾輩了。


世界之主莞爾一笑,彈了個響指後亨利克便消失不見,神明表示之後有時間再慢慢聊,並將視線轉向了鯛魚燒,詢問其是否有想要的東西,鯛魚燒則表示其想明白的信息,方才韋爾拉已開口詢問,自己已經得到了解答,神明稱讚其之善良,並希望其能持續將溫暖及希望帶給眾人。


世界之主起身,將書本收進懷中,望著吾。


「妳的話,之後有的是時間。」


有的是時間??

指女神大人嗎?


「那...至高的神明唷...」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世界之主表示自己不是那麼偉大的存在,只是個歷練許久的老獵人,經歷很多後已經疲憊,但看見吾等的努力,又讓其燃起了一絲光明。


吾問出了此刻最在意的問題,建立在世界被整救的這層幸福上,被犧牲的兩位神祇,是否有挽回的餘地,神明僅是搖搖頭,表示很遺憾其無法拯救科斯孤兒及梅高,但曾經,有其他的來客做到過,但這微弱的可能性,方才亦被發狂的梅高親手壓碎了,對此世界之主感覺相當沮喪。


神明繼續說著,其原本不對吾等抱著太大的期待,但隨著吾等不斷前進,其現在相信跨越試煉的吾等,一定在某條時間線可以辦得到,吾嘆了口氣,點頭表示明白。


聽罷,老獵人慢慢走上階梯,這片景像漸漸開始被雲霧繚繞,世界之主的身影亦開始模糊。


「或許我們今後不會再見面了,但可以跟你們談話我覺得很開心,那你們呢?」


回音繚繞著,在景色完全只剩霧氣之前,吾看見上面的房子裡,有著純白耳朵、水色頭髮的女神大人,探出半個身子,眨眨那藍寶石般的雙眼,笑嘻嘻的朝此處揮手。


原來您在的嗎──!!!


之後吾等眼前只剩下了彼此,在這團濃霧的漩渦中。


在分別之前,平賀先生向吾等鞠躬,感謝吾等的協助,並交代吾等千萬不要試圖過去凱爾的世界,那裡已經不再平靜,吾點點頭,暗自期望友人能平安,韋爾拉則是請之協助帶去祝福及吾等安好的消息。


但平賀先生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告訴其,遮那先生雖然沒問題,但凱爾目前已經被自己的子嗣殺害,殺害父親及君主的孩子逃亡時降下詛咒,那世界以壟在冰封之下,恐怕這條短訊其永遠聽不見了,吾瞪大眼睛,遮那先生離去之時,怎麼沒說事態如此嚴重?!


吾有些難過的垂下腦袋,平賀先生隨後說著,彼等那邊的大人喜歡看著人在苦難中求生的樣子,腦中剎時浮現方才女神大人笑瞇瞇的臉,吾用力搖了搖頭,揮去那景象,喃喃的表示自己什麼也沒想到。


緣結之神愣了愣,再度表示那位大人最喜歡考驗愛侶,在那世界若尚未擁有步入殿堂的伴侶,會遭受到各種類型的試驗,因此若真的想過去幫忙,一定得做好心理準備,吾看見一眾夥伴們用力的點著頭,此時平賀先生抬頭望著吾輩。


「對了,溫蒂妮小姐,什麼時候能參加你的婚禮啊?」


「唔?!婚禮?!...吾...吾..痾,那個...」


吾吾吾確實有答應要和亞福步入殿堂,但但但吾應該沒說啊?!!


其是怎怎怎麼知道的?!

因為是神明嗎?!!


因為是神明嗎?!!!


「诶,大姐姐妳要結婚了嗎?我們可以參加嗎?可以嗎??恭喜喔~~」


神使用烏黑亮晶晶的雙眼望著吾輩,吾慌張的向其點頭,平賀先生隨後將神使的後頸提起,放回肩膀,抱歉地向吾表示那孩子已經十幾歲了還不會看場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吾輩,決定縮到伊雷門的披風後面去。


...吾聽不到、看不見、不清楚、不知道。


在歡快的氣氛中,夥伴們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周遭只剩下一片濃霧。


吾摸摸身上的暗袋,發現裡面多了一個傳送鐘,和首領送的小鐘在不同的位置,旁邊還有一張小字條,上面寫著:


「歡迎來到Bloodborne的世界,我會在這裡等待你們的光臨。」


嗯......

但是世界之主大人,吾正住在此處啊?


吾有些哭笑不得的收好了小鐘與字條。


持續在濃霧中前行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的霧氣開始微微透出光芒,吾伸手將霧氣撥開,眼前是相當熟悉的景象。

此處是吾最初抵達這個世界的地方,那個有些老舊,但乾淨的祠堂。


吾那耀眼的金色陽光在此處,沒有攜帶任何裝備,在這片寧靜中禱告。


不由自主的衝向前,從後方緊緊抱住丈夫的脖子,令人安心的氣息與溫度傳到身上,沒過一會,吾感受到厚實的大手覆上了吾的手背,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的女孩,歡迎回來。」


屬於吾輩的幸福,這一次,吾好好的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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